许灵昀拍拍手,又捡起较小些的石头补了几下,直到将这头黑蛇砸的没了生息。自从与汪光明它们分散开,她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兜兜转转,一直没走出这处密林。她打起火折子,认命的凑近歪脖子树,三道划痕在跳动的火光中格外眼熟,她探出手,指腹与粗糙的树皮摩擦。都是她亲手刻的,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来到歪脖树下。前人撰写的手册中,没有御师与她有类似境遇,这是灵兽所为,还是人为?少女昂首,天幕灰白
夜晚的天门很是可怖,疏影婆娑连成一片,不知名的藤蔓纠缠在一起,各种沙沙声,虫吵鸟叫乱成一团,犹如一场狂欢盛宴。
灵兽食谱驳杂,草食灵兽,肉食灵兽,还有专吃鬼物灵兽。
但其实大部分肉食灵兽的食谱上都有人族,凶恶一点的专吃幼童。
张牙舞爪,野性难驯。
而天门内的灵兽是琼玹优选。
经过李琼玹的调教,又经过数百年的演化,变得还算通人性了些。
总之,比起外面的灵兽,天门的灵兽称得上一声温驯了。
灵兽们比往日更加活跃,祖祖辈辈的记忆告诉它们,遇到心仪的御师不要错过,威胁也好,撒泼打滚也好,总之一句话,将人拿下。
天门规则判定双方“情投意合”,就算没有契约,它们也可以跟着对方离开天门。
当然,遇到讨厌的御师不要轻易放过,嚼吧嚼吧吞肚里,免得祸害同族。
影蛇踩着枯树叶滑行,偷偷摸摸的跟在一个少女身后,它看上了这个小御师,作为三阶巅峰灵兽,前途一片光明,它得意洋洋,没有人能拒绝它,没有人!
但它只是只社恐蛇,期待着天降御师捉住它,再恶狠狠的说,蛇,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要定你了。
影蛇尾巴尖儿都羞红了,也不敢上前。
少女有所警觉,小臂肌肉绷起,向影蛇藏身的地方掷了一颗石子,破空簌簌,在树桩留下半寸的豁口,可见来势汹汹。
影蛇心花怒放,人类有个词儿叫投石探路。探的什么路,是它们的爱情之路,她也一定是喜欢它。
影蛇甩着尾巴尖,细细的舌头嘶嘶的,像是喝了半壶酒。
它用尾巴尖扫干净身上的碎叶,又在树上蹭了蹭,确保自己的鳞片光泽黑亮,做完这些,影蛇昂起脑袋,从树洞中钻了出来。
它正欲展示自己的英姿,眼前闪出一阵黑影,它心仪的小御师搬起半人高的石头,高举过头顶,对准它,重重落下——
“轰!”
许灵昀拍拍手,又捡起较小些的石头补了几下,直到将这头黑蛇砸的没了生息。
自从与汪光明它们分散开,她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兜兜转转,一直没走出这处密林。
她打起火折子,认命的凑近歪脖子树,三道划痕在跳动的火光中格外眼熟,她探出手,指腹与粗糙的树皮摩擦。
都是她亲手刻的,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来到歪脖树下。
前人撰写的手册中,没有御师与她有类似境遇,这是灵兽所为,还是人为?
少女昂首,天幕灰白,中心有个巨大天洞,天洞上似有层透明的琥珀糖罩着,外界的月光从天洞中洒进来,点亮了此方天地。
这里与外界虽天地不同,但却日月同享。
许灵昀以手缚眼,目光像是能把天洞看穿,她总觉得,那里有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穿过空间的屏障,汪希题对上少女审视的目光,他手一抖,手中正在投影的长骨险些落地,投影中的少女虚晃起来。
他稳住手,将长骨收回怀中,投影仪顿时消散。
汪希题心道自己竟被一个小姑娘唬住,这长骨的特殊用处,全天下也就寥寥几人知道,杨茹青只是碰巧。
入了夜,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这厢,许灵昀垂下头,寻思着自己应该寻找一个本地“向导”。
她边将黑蛇从石块下薅出来,内心挣扎了几息,烤蛇段实在味美,那便不好当向导,算了,还是另找一个吧。
她提着蛇头和蛇尾打成结,又拿出一捆草绳缠住它的嘴,顺势背在身后。
许灵昀一呼一吸间,身体自主吸纳灵质,像是云层吸收雨露迅速扩张,只是这点她自己还没意识到。
灵兽们眼睛一个赛一个的尖,早发现了这点,密林里对她有意思的灵兽不在少数,都只是暗暗观察着,见她将影蛇砸晕,下手干净利落,丝毫不怜香惜蛇。
它们欢呼雀跃,这御师她不花心,不受外兽诱惑,说打就打绝不含糊,她是个好御师。
在许灵昀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缴获了一堆芳心。
许灵昀收获了芳心,而旁人却没有这待遇。
原本信心满满的杨帛画正被寻招鱼追着狼狈逃窜,白森森骨刺不断从头顶身旁掠过,将她扎成了刺猬。
汪光明一行人躲在树上,而树下是只灵角犀牛,锋利的犀牛角咚咚撞树,树干拦腰而断。
与此同时,惊险的一幕在天门各地上演。
灵兽们的感知比人类更强,许灵昀在它们眼中像是行走的人形宝藏。
这是气运鼎盛的象征。
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天之宠儿。
于是,许灵昀刚走几步,在她脚边倒了一只受伤的极影兔,三阶但可怜,极影兔极尽卖惨,柔柔弱弱,泪眼婆娑。
看起来很美味,于是许灵昀流着口水,给它捆了三层绳子,吊着兔腿,背在了背上。
接下来。
又遇一只巨齿鳄纠缠不休,四阶且嘴馋,许灵昀喂它一块糕点,巨齿鳄亮出了肚皮,喂它两块糕点,巨齿鳄决定自荐枕席。
皮糙肉厚,看起来不好吃,堪当向导大任,于是许灵昀给它脖子套上绳,坐上它的脊背,又翻出一页地图挂在巨齿鳄眼前。
绳子拉紧,巨齿鳄右脚刨地,像是火箭窜了出去。
萤萤七节草,三阶但狡诈,缠上她的脚,火烧不断,甩不掉,遂扭成草绳,套在脚踝。
琉璃宝蝶,四阶但寻死,跳起了独有的舞步,若无人回应,蝶死魂灭,遂让其趴在发间,充当发饰。
扭香猪,三阶但诱人,圆润欲滴,见肥心喜,但再无草绳,遂用七节草捆,置为行囊。
……
在许灵昀看不见的身后,灵兽们交锋不断。
影蛇已经醒来,蛇口吞兔头,死不松口,极影兔是踩缝纫机的好料子,双腿快出虚影,踹向蛇的七寸。
巨齿鳄竖起尾巴,兼顾平稳的同时,横扫一切,抽飞琉璃宝蝶,宝蝶扇的翅膀,七彩毒粉漫天飞扬,磷粉犹虹彩弥天,如梦似幻。
七节草用力收紧,肥厚的香猪拧出半斤猪油,猪眼翻着鼻涕横流,它撩起猪牙,呼哧呼哧的啃草。
修罗场啊。
……
密林一边,赵含章驭着灵兽乌及鸦,正追赶铃角王羊。
他心头火热,铃角王羊是王族血脉,观它小小一团,想必是偷跑出来的幼崽,但却已是三阶灵兽!
经过训练,它或可练就“斗转移形”的秘法。
想来他赵含章也是赵氏天骄,却有个处处压他一头的表弟汪浮图,赵含章心想,等他契约了铃角王羊,那汪浮图还算个毛蛋。
正想着,前方拐出一个人,正是汪浮图,他手捧幽梦花,散发出灰色沙尘,撒向铃角王羊。
汪浮图跟了他一路,就等赵含章即将力竭之时,做那只在后的黄雀。
铃角王羊毕竟年幼,不曾领略过人类的狡诈,它猝不及防吸入幽梦沙尘,前蹄一软,无尽困意来袭。
汪浮图大笑一声:“表兄,这王羊我要了。”
“卑鄙无耻!”
赵含章气的骂娘,眼神发狠,他引动星子灵质,供给乌及鸦。
乌及鸦受了滋养,黑色的羽翅扩大一倍,速度猛然拔高,它哀哀的长啸,施展音攻。
“哇——哇——”
那声音穿透力极强,汪浮图心绪一荡,脑中坠坠的疼,他这表兄居然长进了不少。
他同样引动星子,幽梦花吐沙速度加快,雾蒙蒙的笼罩出一片空间。
两人各施手段,距离铃角王羊越来越近。
汪浮图技高一筹,指尖率先触到卷曲的羊毛,他心中一喜,将秘宝缚灵锁向王羊兜头套下,管他什么的,到手再说。
赵含章急的跳脚,边骂边喊。
正在这时,他们眼前一花,“七彩光轮”卷着铃角王羊跑…跑了……
两人呆呆的望着铃角王羊离去的方向,惊掉一地下巴。
少女单手擒绳,脚底踩鳄,背负七彩光芒,彩蝶围着她起舞,身后蛇兔相吞,一头肥的流油的香猪晃晃荡荡。
铃角王羊正是情急下跳上了巨齿鳄的背。
少女惊喜的声音远远传来:“多谢二位兄弟送来的小羊肉串——”
汪浮图结结巴巴:“表…表兄,那是什么……”
赵含章魂不守舍,随口答:“是…小羊肉串。”
两人相望,哇的一下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