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一层一层被划开了,鲜血如喷泉溅在了白色的敷布上。季安平如临大敌,手执刀的手稳稳一刀刀落下。器械护士和他配合默契,炎热的夏天,几个小时过去了,所有人员的衣服被汗水湿透,大滴的汗珠落在了脸上,护士立刻替季安平拭汗。突然,血压计水银汞柱降到最低值。“上血袋!”季安平喊。郝甜跟着两名护士前后跑动,配好的鲜血做好血型交叉,几管注射器交替进行,鲜血注入,水银汞注开始慢慢变值。手术钳撑开刀口,季安平深吸一口
不过,这消息仅限于医院高层和齐盛世张木头几个人知晓。
齐盛世第一时间就把林西西也在住院部三楼的事告诉了郝甜。
郝甜第一次像没听清般啊了一声,直到齐盛世说了第二遍,她才说了声哦,知道了,云淡风轻般道:“卫老治疗耽搁不得,等我忙完这阵再找她吧,且让她多逍遥最后几天。”
齐盛世认同地点头,没注意到郝甜微微颤抖的双手。
“哦,这人麻烦,脸皮又厚,让人盯着她,别让打扰到我。卫老这边马虎不得,季医生也没完全把握,交待我不能分心,必须全力以赴。”郝甜仰脸,一副全靠你了的样子。
齐盛世心头一阵火热,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来打扰到你和季医生。”
季安平留过洋,毕业于帝国理工学院,这所学校成立于1907年,在世界无数大学中名列前十,是一所世界顶尖的主攻理工,医学,商学的研究性大学,在学术界享有极高的地位。
改革开放春风吹,回国报效祖国的一群顶尖人才都极受人尊敬。
季安平是这其中的佼佼者,他是65年,动乱前出的国,他的父辈进过牛棚,挨过批斗,却没改变受国倾向,76年第一批就被平反了,当时,他在外头,已经有了优渥的收入,是个受人尊敬的名医生了。
父亲的一通越洋电话打了过去,他就推掉了那边的一切,义不容辞的回了国。
他学的是西医,对于卫老的情况,他之前也有所了解,进了病房之后,他查看了胸前的引流处,对郝甜的前期处置给予了高度表扬。
“抱歉,之前谢院长推荐你作为我助手时,我还有点不乐意,现在看了这处置方式,我很惭愧,你很专业,处置得很好,就是我那天在场,也就是这样的水平了。”季安平是个高傲的人,省城医院院长的面子他都不一定卖,哪怕卖了也会心里不舒服,但是这次的道歉,他非常诚恳。
郝甜谦逊地连连摆手,“季医生千万别这样说,你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了,如雷贯耳,在省医见过您之后,更是由衷钦佩,我这都是小手段,很庆幸奏效了,卫老能活过来,我也很惊喜。”
季安平益发觉得这姑娘谦逊有礼,是个再培养培养就能大放异彩的人才。
X光机被几个壮汉抬进了一楼空出来的会议室里。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小心翼翼地把卫老抬着下了楼。
卫老问要不要脱衣服,季安平摆了摆手。
“X射线有一定的辐射,无关人员请退出。”
张木头留了下来,扶着卫老放到指定位。
X光机上下缓缓移动,把卫老胸腹部扫了一遍。
季安平站在笨重的大电脑后,盯着上面的画面,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肺部那一片有五个大小不等的不规则形状的阴影,有的蚕豆大小,有的有大指甲盖那么大。
卫老的病不容乐观。
走出来,面对卫老的时候,季安平又是一副轻松的模样。
“问题不是很大,开个刀,做个小手术,恢复良好的话,半个月后就能出院。”手术前,能让病人放松点,只有好处没坏处。
卫老一听就是个小手术,也没放心上,枪林弹雨,生生死死,他都挺过来了,一个小手术而已,难不倒他。
卫老被送去手术室做术前消毒,还得换反穿衣。
人送走后,季安平脸上轻松笑意立马一收,招手把齐盛世,张木头,方有义,郝甜都叫去关起门来开了个小会。
“大概率是肿瘤,也就是早期癌,肺部原发肿瘤比较小,局部没有明确的淋巴结转移,可以选择外科手术切除治疗。
早期肺癌进行外科手术治疗有可能使病人获得较长的生存期,甚至达到完全治愈。
但手术都是存在风险性的,我没完全的把握。
我会向上级提报,你们也各自向上级提报,等待审批的过程中,先让卫老睡一觉。
我再打电话和以前的同学联系一下,看看他们近期有没有做过类似的手术,是否有建设性的意见。”季安平一脸凝重地道。
清江医院的两部电话被打得快冒烟儿了。
电话所到之处,各级各方都被惊动,一个接一个的小会开了起来,最后汇集成意见流回归到清江医院。
齐盛世和卫兵腿都快跑断了,各种审批资料多到飞起。
一切就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清江地处西南,夏季八tຊ点左右才会天黑。
季安平穿上了手术衣,举着双手进了手术室。
郝甜和方有义也同样穿着经过重重消毒的手术服,举着双手跟了进去。
早已经等在里面的四名助手,已经将手术要用到的器械摆放好。
季安平一声令下,手术室里的人就动了起来。
无菌手术间,洁白的地面擦得一尘不染,消毒水的味道和着紧张的气氛蔓延开来。
庞大的呼吸机,立在室中央,时刻监测呼吸状态,两个蓝色氧气桶的管子里气体滋滋地冒着,监护仪的上的黑白色曲线,是心脏的指示灯,每次曲线的跳动,都牵动着人们的心弦和神经。
季安平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无影灯下,卫老静静地躺着,麻醉完成的身体,呈现在季安平的刀下。
肌肤一层一层被划开了,鲜血如喷泉溅在了白色的敷布上。
季安平如临大敌,手执刀的手稳稳一刀刀落下。
器械护士和他配合默契,炎热的夏天,几个小时过去了,所有人员的衣服被汗水湿透,大滴的汗珠落在了脸上,护士立刻替季安平拭汗。
突然,血压计水银汞柱降到最低值。
“上血袋!”季安平喊。
郝甜跟着两名护士前后跑动,配好的鲜血做好血型交叉,几管注射器交替进行,鲜血注入,水银汞注开始慢慢变值。
手术钳撑开刀口,季安平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胸腔里的肺叶处。
“吸血,血积液太多,看不清楚。”
拿着橡皮吸的护士两手齐动,交互动作,吸出来就挤到旁边的废料桶里。
吸吸……噗噗……
积液慢慢没了,季安平举起手术刀。
肺叶尽收眼底。
他突然一脸惊骇地眨了眨眼,又凑近了些看了看,身形猛地一震,拿着手术刀的手都颤了起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