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扶住他,长睫都被泪水沾湿:“不是这样的……我去为您请御医!”可秦峥勋却死死攥紧我的手,不肯松开:“救……救川儿……”我回握阿爹满是茧子的掌心:“……好。”秦峥勋得到答案,强撑的一口气骤然散去。他喉间,字一个个的往外吐:“……你真的很像、很像我的……郁儿……”当最后两个字被风雪吹散时。我眼睁睁看着秦峥勋,永远得闭上了眼——
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没想到,陛下竟会让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妾室领兵讨伐突厥!
叶溪舟接过旨意时,冷峻的脸上已经乌云密布。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仗着和秦家有几分关联,就敢带兵去北境。”
我心口发窒,紧紧握着手中圣旨:“陛下旨意已定,王爷若有疑问,不妨去问陛下。”
叶溪舟凤眸沉沉,抬手捏住我的下颚。
“长的与那罪臣相似,不代表她做的事情,你也能做。”
他力道之大,似是要生生捏碎我的下颌。
可更让我心痛的,还是叶溪舟口中的罪臣!
“我只知,王爷口中的罪臣是从三十五场战役中护住大启的人。”
说罢,我挣脱叶溪舟的桎梏,一步步顶着风雪走出巍峨庄重的皇城。
身后,叶溪舟的目光如芒在背。
可我已经不想再回头去看了。
似乎从当年,我带兵出征北境开始就与叶溪舟就渐行渐远,分道扬镳……
摄政王府。
我执笔书信一封,让丫鬟春慧送去将军府。
接着又接着摄政王的名义,拜访了之前秦家的一众部下……
再回到王府时,已经深夜。
我左等右等,也不见春慧归来,便起身想出府去寻。
不料还未出门,迎面便撞上叶溪舟。
他脸色阴沉,九蟒玄袍衬的他威严更甚:“又想借着本王的名义找谁?”
我脚步一滞,抿了抿干涩的唇:“王爷多虑,我只是为了此次出征北境,多些胜算罢了。”
“此刻出门,也只是想寻我的丫鬟春慧。”
叶溪舟轻嗤一声,抬了抬手。
他身后,立即有人抬出一个鲜血淋漓的身影。
“春慧!”
我呼吸发紧,快步上前想去看春慧的伤势,却被护卫团团围住。
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又见护卫压上来一个人,死死按在地上,甚至用鞋将他的脸狠狠踩在地上!
可那被压着的男子还是不服,咬着牙嘶喊。
“大启二十四年,突厥联合匈奴集结十万大军攻打北境,是秦意欢带领秦家军守住了北境!”
“大启二十七年,突厥用计给北境百姓下毒,妄图瓦解北境防线,是秦意欢以身试药,才保北境安全无虞!”
“她就是大启战神,就是天下第一!就不是你们口中祸乱朝纲的罪臣——”
刚喊完,护卫便堵上了他的嘴。
男子破碎的呜咽声,如一双大手紧紧掐住我的心脏,让我眼眶涩的厉害。
纵使多年未见。
我依旧一眼就能认出,这是我自小养在道观中的亲弟弟——秦凉川!
我差点就要忍不住去拔问情剑救阿弟。
叶溪舟将我所有的变化尽收眼底,冷然问:“认识?”
我的血液骤然冷下来。
如果让阿弟在此刻与我扯上关系,将军府恐怕连最后一丝血脉也会葬送!
我强忍情绪松开了握着问情的手:“不认识。”
叶溪舟凤眸中猜疑更甚:“是吗,那本王告诉你,这是秦意欢那罪臣的亲弟弟,秦将军府的最后一丝血脉。”
我僵硬的扣紧掌心:“王爷如何得知?”
叶溪舟淡淡开口:“自是秦意欢那罪臣亲口告知本王。”
“不可能!”我脱口而出。
阿弟是秦家最大的秘密,我从未与任何人说过此事!
叶溪舟瞳孔一缩,声音都紧涩了不少:“你又如何得知,她不曾亲口告诉我?”
我一惊。
正思筹该怎么回答时,外面陡然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
“叶溪舟,还我川儿!”
随之出现在眼前的,是秦峥勋挥舞着重剑,穿着盔甲在王府护卫中厮杀的身影。
他心有顾念,剑剑留了情面:“川儿……川儿你在哪!”
可护卫却剑剑都是杀招,甚至还派出了弓箭手,对准了秦峥勋!
我的心跳到嗓子眼,大声喊道:“叶溪舟,快叫他们住手!”
被按在地上的秦凉川也不断挣扎着,发出目眦尽裂得发出哼哼呜咽声!
叶溪舟眉头一皱,正要开口下令。
但下一瞬,绷紧的弓铉骤然松开。
箭矢飞速射出,刺入秦峥勋的后背!
霎时,数剑齐发!
“不要——!”
我大声嘶吼,发红的眼眶中蓄满泪珠。
却已然无法阻止那些箭矢,一箭接着一箭没入秦峥勋的身体。
我眼睁睁的看着阿爹口吐鲜血,重重跪在雪地里,朝着我的方向喃喃:“我儿……凉川……”
我猩红着眼,当即拔出问情。
不顾叶溪舟惊诧的目光,杀到秦峥勋身边。
我小心翼翼扶住阿爹的身体,声音都在发颤:“老将军……您撑着,我马上进宫去请御医!”
秦峥勋却已是强弩之末。
他靠在秦姬妩怀中,强撑着摇了摇头:“我儿……不能死啊……”
秦峥勋伸出发颤的手,想去触碰远处躺着的秦凉川,声音沙哑:“老夫这一生……护得住百姓……却护……护不住一双儿女……”
我早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秦峥勋身上鲜血淌了一地,到处都是刺目的红。
我紧紧扶住他,长睫都被泪水沾湿:“不是这样的……我去为您请御医!”
可秦峥勋却死死攥紧我的手,不肯松开:“救……救川儿……”
我回握阿爹满是茧子的掌心:“……好。”
秦峥勋得到答案,强撑的一口气骤然散去。
他喉间,字一个个的往外吐:“……你真的很像、很像我的……郁儿……”
当最后两个字被风雪吹散时。
我眼睁睁看着秦峥勋,永远得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