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瓷心中一寒。她又何尝不知皇上这是忌惮阮家,才任由杨安然作为。可如今朝中,能拿兵符的又有几人,她怎么能让几十万兵马落入一个酒囊饭袋之人手里?先祖用命换来的太平,她也该用命护住!谢冰瓷垂眸:“皇上言重,此事是臣的错,臣……亲自去向公主请罪。”公主殿前。谢冰瓷已跪了半日。身后传来脚步声,霍凌琛走到谢冰瓷身前:“你就是这么保护公主的?”谢冰瓷心狠狠一刺,苦涩无比,她抬头看霍凌琛:“……你也觉得我该任由她踩在脚下?”
杨丽姝看了周围的人一圈,命令道。
“此事莫要说出去,孩子的父亲在京中,本宫亲自告诉他。”
视线与谢冰瓷交缠的一瞬,带着一丝挑衅。
“是。”
谢冰瓷只能这么说。
她根本不敢再往下想,脚步慌乱地走出了房间。
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天后庙那天的场景、霍凌琛的话语,一桩桩一幕幕,重复着出现,几乎要挤破了头。
他会这么做吗?
不会的、不会的,霍凌琛怎么做出这种荒唐事……
可当真会有如此多的巧合吗?
近日思绪太多,这一夜,她陷了梦魇。
一会梦见十五年前,阮家府中皆是白布,父亲兄长尸骨无存,下葬的唯有染血的盔甲。
一会梦见深宫中,姐姐抱着不足月便死去的孩子恸哭,脆弱不已。
一会又梦见,霍凌琛与杨丽姝手挽着手,牵着一个孩子,言笑晏晏……
谢冰瓷惊醒,枕上湿了一片。
她拢紧了被褥,深深地喘息。
几日后,回程。
途经半山衣冠冢,谢冰瓷下了马,低着头缓缓而行。
当年,北方蛮族偷袭京城,为了掩护皇族离去,阮家大半人战死,落葬了大半个山头的墓碑。
这里面,都是她阮家忠烈英勇之辈。
她的部下同样下马而行,以表敬意。
就在这时,身后马车中的杨丽姝传来声音。
“停车。”
杨丽姝拉开帘子:“本宫也想要观摩此地一番。”
可语落,她却没有下轿,而是看向谢冰瓷。
“阮将军,此处山路崎岖,可否劳驾您为本宫做个人椅?”
谢冰瓷猛然抬眸,眼神冰冷,没有说话。
人椅,就是叫人像畜生一般四肢伏地,撑起后背给她垫脚。
杨丽姝特地在此处要求,就是为了在阮家列祖先辈前折辱她!
随行的侍卫闻言,皆露出愤慨神色。
谢冰瓷的拳头狠狠攥紧,她绝不会妥协。
这时,齐绣一咬牙,直接冲上前,“扑通”一下就跪在了轿子前方。
“公主殿下,臣来做您的人椅,请小心脚下!”
谢冰瓷眼眸一颤,下意识就想要上前拉人,齐绣却看着她轻轻摇头。
指甲陷进了肉里,谢冰瓷眼尾发红。
杨丽姝垂眸看着齐绣,眼神微冷,她一脚踏上齐绣的背,借着裙摆的遮挡,狠狠碾了碾齐绣的脊梁骨。
齐绣身子颤抖,却没有动。
但接着,杨丽姝便发出一声惨叫!
“哎呀!”
她身子一侧,就要摔倒。
“公主!”侍女连忙搀扶,又呵斥齐绣,“此事定要禀报圣上,治你这大不敬!”
齐绣咬紧唇,浑身颤颤。
谢冰瓷再忍不下去,直接扶起齐绣,对杨丽姝冷冷道:“既然公主不小心受惊,就请立马回马车吧,想来是此处荒冢无福受公主大礼。”
杨丽姝被强行送回宫。
这之后,谢冰瓷主动来向皇上请罪。
“陛下,臣护卫不当,害公主受惊,自愿受罚!”
皇帝当即说:“她是太不懂事了,胡闹!怎么能叫将军做人椅!”
“朕回头一定教导她,阮将军莫要放在心上,你可是我朝的大功臣!”
他虽说着是杨丽姝的错,可语气中全然没有怪罪之意。
谢冰瓷心中一寒。
她又何尝不知皇上这是忌惮阮家,才任由杨安然作为。
可如今朝中,能拿兵符的又有几人,她怎么能让几十万兵马落入一个酒囊饭袋之人手里?
先祖用命换来的太平,她也该用命护住!
谢冰瓷垂眸:“皇上言重,此事是臣的错,臣……亲自去向公主请罪。”
公主殿前。
谢冰瓷已跪了半日。
身后传来脚步声,霍凌琛走到谢冰瓷身前:“你就是这么保护公主的?”
谢冰瓷心狠狠一刺,苦涩无比,她抬头看霍凌琛:“……你也觉得我该任由她踩在脚下?”
霍凌琛面无表情:“她是公主,你是臣子。”
谢冰瓷唇色骤白,盯着霍凌琛的眼睛,像是要将他看穿。
这样就能知道,为何她的丈夫会如此偏袒另一个女人。
半晌,谢冰瓷才哑声开口:“到底是我的身份不如她,还是在你心里,我不如她重要?”
霍凌琛一愣。
“首辅大人!公主有些不适……”殿中侍女忽然出现传话。
霍凌琛闻言,马上转身进了杨丽姝殿中。
谢冰瓷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暗淡。
心似破了个窟窿,冷风贯穿,冷透全身。
接下来的日子,她知道霍凌琛日日都会去宫中看望杨丽姝。
莫名的,不想再见霍凌琛。
所以每日一下朝,便去了城外的演武场,操练士兵。
直到这日,她骑马巡营时,忽觉腹部抽痛,一下差点摔倒。
军医来诊,面露喜色。
“恭喜将军,您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