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殷瑾煦自然道:“你好像在那天不小心坐我腿上之后就一直防备我。但那天,的确只是个意外。”“我喜欢女的。”这么敏锐?亓笙一怔,有些狐疑。但是殷瑾煦的表情又很认真,不像说谎。亓笙抿了抿唇。不管真假……他既然如此说了就没有撕破脸的打算,不会强迫她“委身于他”。她稍稍放了心,一本正经道:“属下没有。”心口不一。殷瑾煦也没有点破。询问了些关于寻找容宁郡主的进展,就让她下去了。
亓笙按着施继元的脸在地上摩擦,后面的话瞬间消散,只留下模糊的唔唔。她挑眉看着柳煙。阳光下,黑衣少年眉眼张扬,嚣张又耀眼。
翠屏揪着柳煙的衣角,脸色通红,咬着唇瓣激动成一只土拨鼠:“哥!太帅了啊啊啊!”
“低调低调。”
要不是最开始的那两针涂了麻沸散,让施继元行动迟缓,亓笙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得手。
不过……
兵不厌诈嘛。
*
亓笙顺利得到了三个月的优先权,高兴地端着碗胡辣汤蹲在池塘边的栏杆上。
“吸溜。”
像只大家雀儿。
她挑了几个追杀令之后并没有带翠屏离开,留下来吃瓜。
只是暗处总是有人探头探脑。亓笙眯了眯眼睛,那不是老甄嘛?
被发现了的老甄瞬间缩回了脖子。见到翠屏端着水回来了,又悄鸟地再次探头探脑。
亓笙:“……”
翠屏看到亓笙蹲栏杆上,心惊肉跳:“哥!快下来……可别摔了!”
“咳,习惯了。”
蹲房梁蹲出职业病了。
亓笙感觉自己的小腿肌肉十分健硕。
现在已经基本不会麻了。
她正要从栏杆上下来,就听到前厅传来声音。
“少主回来了!”
亓笙立即支棱起来,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
只见一个异族装饰的漂亮少年走在最前面,身上的银饰叮铃摇曳。
他身后两个护法四个长老二十个高级杀手,低着头恭敬地跟在他身后。
“少主回来了。”罗长老赶忙迎上去,担忧道:“您没受伤吧?”
“呼。小瘪犊子脸皮还挺厚。”顾星曦嫌弃地甩甩手,“受伤了!小爷我的手都抽红了!”
罗长老:“……”
亓笙:“……”
翠屏:“……”
星曦的手很白,手心红彤彤的一片格外显眼。但明显连个破皮都没有。
且只字不提崔承益被他扇成了猪头,肿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那,那的确罪该万死……怎可让少主的手受伤呢!”罗长老轻咳一声,忙命人去取药,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您,您没把崔少庄主怎么样吧?”
“反正还有气儿。”
罗长老:“!”
罗长老头痛扶额。
罢了,谁让崔承益胆子这么肥,来他们暮夕阁头上撒野!
合该付出代价!
他立即部署下去,这几日加强防守,防止锦绣山庄再次造次。
顾星曦心情不错地哼着曲儿。忽然察觉到什么,一扭头,就跟亓笙对上了视线。
这不是……
他表哥的那个小情儿?
他踱步过去,“摄政王欺负你了?”
亓笙:“?”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捧着碗从栏杆上下来:“回少主,没有。”
顾星曦打量她的神色,好像没撒谎。
“那你怎么回来了?”
亓笙:“??”
为什么有种,娘家人关心新嫁妇的既视感……
亓笙压下这古怪的错觉,估计是少主人好,关心下属:“回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追杀令。”
顺便吃个瓜。
“哦。”顾星曦略略失望。
没吃到瓜。
“摄政王他吧,虽然虚了些,但是他脾气好长得好看呀!以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作为亲表弟,顾星曦觉得有必要帮表哥说说好话。
毕竟这可是铁树开花,头一遭呢。
亓笙:“???”
这话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但顾星曦又一本正经,神色认真。大概……是领导鼓励外派的员工好好干?
“……是。”
顾星曦满意了。
背着手溜溜达达地离开了。
翠屏悄悄凑上来,“我怎么感觉这么别扭……”
亓笙一顿。
“你也感觉怪异?”
“……有点儿。”翠屏挠挠头,“感觉这话,跟隔壁王媒婆说媒的时候差不多。”
亓笙默了默。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殷瑾煦是个断袖!
作为表弟,顾星曦不会也知道些什么吧?
所以……这是来旁敲侧击,暗戳戳地来说服她?
亓笙:“!”
好家伙。
她直呼好家伙。
不过殷瑾煦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会看上她啊?她这张脸这么平平无奇!
都没风寻好看!
总不能是口味独特,就喜欢长得普通的吧?
亓笙人麻了。
穿越了竟然还要面临职场X骚扰!
不过好在殷瑾煦并没有强迫她,顶多只是摸摸手,搂个腰坐个腿……
等等。
摸手!
亓笙突然想起,似乎好像她见到殷瑾煦开始,他就总是触碰她的手。
虽然很自然接触时间也短……但次数多!
细思极恐。
所以她被特招了的那天,他说什么因为她“骨骼清奇”,果然就是借口吧???
*
两天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
亓笙攒了些钱,在一处不是很远、周围安静却又不偏僻的地方买了个三进三出的小宅院,花了五千二百两。
还剩下两千多两,她暂且留着,先将翠屏从王府接了出来,让她住在宅院里。
得准备着些退路了。
正是春末夏初之际,无风的夜晚有些闷热。加上怀孕之后体温变高,亓笙回到王府时出了一身的汗。她本来没打算在别人的地盘洗澡的,但奈何身上黏糊难受,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
亓笙认命地爬起来算了下风寻的排班时间,确定他不会回来之后,烧了壶热水,锁紧门窗吹了灯,赶紧脱下衣裳擦擦身子,速战速决。
但不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云七?你回来了?”门外传来风寻的声音,“你锁门干嘛?”
风寻怎么突然回来了?
亓笙已经擦完了身子,手下的动作更快了:“来了来了——风寻大人有事?”
“主子让你过去。”
亓笙手忙脚乱缠束胸的手一顿。
……这大半夜的?
“不是有雨露跟雨柔吗?”
“她俩有别的事做——就算她们在主子身边伺候,主子让你过去,你就不过去了?”
亓笙叹了口气。
有点头疼。
又想死遁了。
但现在她只能先跟着风寻过去,不能打草惊蛇。
*
亓笙匆忙套上了干爽的衣裳,衣襟有些凌乱。墨发还没有干,发梢滴答着水珠。
殷瑾煦靠在椅子上,揉眉心的手顿了顿。
不怎么意外地发现了她的身体微微紧绷,眼底深处还泄露出些许警惕。
但是……怎么感觉云七更加防备他了?
殷瑾煦想了想,解释道:“我不是断袖,不喜欢男人。”
亓笙:“?”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殷瑾煦自然道:“你好像在那天不小心坐我腿上之后就一直防备我。但那天,的确只是个意外。”
“我喜欢女的。”
这么敏锐?
亓笙一怔,有些狐疑。
但是殷瑾煦的表情又很认真,不像说谎。
亓笙抿了抿唇。
不管真假……他既然如此说了就没有撕破脸的打算,不会强迫她“委身于他”。
她稍稍放了心,一本正经道:“属下没有。”
心口不一。
殷瑾煦也没有点破。询问了些关于寻找容宁郡主的进展,就让她下去了。
之后的几日相处也十分正常,再没有什么身体上的触碰,亓笙这才放了心。
也不知这几日殷瑾煦在忙什么,在书房里一呆一整天,后半夜才去睡觉。直到一天晚上,小王爷神色凝重,冒着雨窜了进来。
他身上被雨水打湿了,浑身散发着潮湿的寒气。
亓笙瞥了眼脸色苍白,大病初愈的病秧子,上前一步拦住殷年年的去路。
“小王爷,先擦擦身上的水吧。”
丫鬟立即去拿巾布,不一会儿就拿了回来,递给殷年年。
殷年年胡乱擦了一把,大步走到殷瑾煦的桌前。
“哥,阿姐宫里的刺客,是你派去的?”
殷瑾煦捏着笔的手一顿。
鼻尖在纸上划过一道深色的墨迹。
“不是。”
“呼……我就知道不是你。”殷年年义愤填膺,“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嫁祸于你!明日朝堂上定是又要吵翻了!”
殷瑾煦抿唇盯着面前的纸,不知在想什么。
“哦对了,阿姐没事,你放心。”
“嗯。”
殷年年叉着腰骂骂咧咧,“哥,你觉得是谁在挑拨离间?”
殷瑾煦扯了扯嘴角,轻声道:“谁知道呢。”
“真是的,好想把父皇给请回来……他们就是趁父皇不在才敢如此欺负我们呢!看父皇母后回来他们还敢不敢造次!”
太上皇并不醉心于皇位权势。
在他女儿及笄之后,得了民心军心,就立即禅位,带着媳妇儿游山玩水去了。
亓笙站在殷瑾煦身边,发现在提到他的父皇母后的时候,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放松了下来。
眼中也难得浮现出几分温柔与怀念。
思念父母的脆弱病美人……
好像更惹人怜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