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风按下那阵陌生的汹涌情绪,不耐烦道:“谁他妈来真的,玩玩罢了,挂了。”挂断电话,他仰躺在床上,深呼了一口气。·深夜,楚南星从浅眠中醒来,一阵口干舌燥。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五十八分。想起秦时风说水放在房间门口了,楚南星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小心地挪开沙发,打开了房门。走廊上亮着灯,楚南星俯身拿起水壶,余光瞥见主卧时,怔了一下。秦时风的主卧没有关门,也没有关灯。她以为秦时风还没有睡,走到主卧门口才发现,秦时风背对着房门的方向,已经睡着了。
津湾苑是晴丰市最有名的别墅区,也是秦时风的诸多房产其中之一。
住在这里边的人都是权贵,安保自然十分严格。
秦时风通过了人脸验证,将车开进了小区内,而跟随他们的那辆黑色奥迪自然被拦在了外面。
津湾苑灯火辉煌,小区内竟然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广场,中心喷泉正在喷着水柱。
秦时风将跑车停在一栋三层别墅前,拔下车钥匙:“下车。”
楚南星解开安全带,跟在他后面下了车。
秦时风打开密码锁,金属拱门缓缓打开。
门内,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精致的欧式花园,园中的声控灯随之亮起。
楚南星双手紧紧抱着手臂,站在原地没有动。
秦时风下巴一抬:“愣着干嘛?进来。”
楚南星穿着单薄,被冻得说话都有些不稳:“我不进去了,一会儿我就走。”
秦时风皱眉:“你去哪儿?”
楚南星说:“回学校。”
秦时风哼了一声,倚着门,无赖地说:“这儿进出都要验证,我不带你出去,你就出不去。”
楚南星恼火:“秦时风,你别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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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分?”秦时风摘下口罩,往地上狠狠一甩,“楚南星,要是我刚刚没有赶到,你是不是就跟着你那个学长走了?”
说好了在包厢里乖乖等他回来,他不过离开了没多会儿,再回到包厢时楚南星便不见了。
手机里收到了两条消息,第一条是去后台领奖,第二条是她要先回去。
秦时风还以为楚南星遇到了什么事情,心急如焚地在台前台后找了一圈,然而她竟然和她那个学长待在一起?!
“关你什么事?”楚南星压抑了一路,心中的委屈再也按捺不住,一气之下脱口而出,“学长要回学校,我也要回学校,他顺路捎上我,有什么不对?”
冷风凛冽,秦时风锐利的双眼盯着楚南星:“你答应我的,要等我,你耍我?”
“那你呢?”楚南星丝毫不畏惧,仰头和秦时风对视,“你带我来看音乐剧,就不是耍我了吗?”
秦时风意识到了不对,眉头一拧:“什么意思?”
楚南星深吸一口气,喉头泛起一阵阵干涩。
她强行按下心里的难堪,缓缓说道:“你找付思琪要的票,对吗?你带我来,就是想让付思琪吃醋,对吗?”
“谁他妈找付思琪要的票?”秦时风舔了舔嘴唇,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了翻,将屏幕递到楚南星眼前,“你看清楚,今儿这个包厢本来已经订出去了,我找的剧场票务总监,从那个人手里买进来的。”
手机屏幕上确实是转账记录,秦时风给对方转了三十万元,对方发给秦时风两个取票码。
秦时风呼出一口浊气:“这和付思琪有什么关系?”
整件事唯一能和付思琪沾上边的就是,他原本吩咐大竹去帮他弄两张票,谁知道大竹自作主张,竟然联系了付思琪要票。秦时风知道后把大竹臭骂一顿,接着亲自找了票务总监,出高价收购了VIP包厢票。
问题是,乖乖女怎么会知道付思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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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心脏一紧,低头问楚南星:“你看到了?”
楚南星低下头:“看到了,你和付思琪在一起。”
秦时风紧张地解释:“我以为是她爸找我,我不知道是她,我和她什么也没有,我没碰她一根手指头。”
楚南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心底泛起一丝微妙的酸意,让她有些心软,又有些无所适从。
“那你为什么拿着烟,你不是戒烟了吗?”
秦时风说:“她塞给我的,我没抽,不信你闻,我身上没有烟味。”
他说着靠近楚南星,属于秦时风身上的艾草清香扑鼻而来,楚南星脸颊一烫,立刻退开一步:“不用了,我、我相信。”
秦时风轻轻舒了一口气。
沉默片刻后,楚南星问:“秦时风,你没有把我当成让别人吃醋的工具,对吗?”
秦时风垂眸看着她,眼神认真:“没有。”
楚南星吸了吸鼻尖,一腔委屈忽然烟消云散,眼底泛起淡淡的潮意,她害怕秦时风看出来,连忙低下头:“哦,知道了。”
“你哦什么哦,”秦时风直视着她,“你呢,不是因为那个陈卓远才丢下我的?”
“不是的,”楚南星悄声说,“我也不知道今天会遇到他。”
秦时风如释重负地笑了一声,仿佛卸下了什么担子似的,那股子痞气重新回到了他身上:“我就知道,身边有我这么英俊的男人,你怎么可能和他走?”
楚南星哭笑不得:“秦时风,你是不是太自大了?”
秦时风弯下腰:“楚南星,你凭良心说,我不英俊吗?”
他猝不及防地俯身靠过来,那张又痞又坏的脸几乎和楚南星鼻尖相抵,楚南星心头猛地一跳,急忙撇开头,口是心非:“容貌平平,中人之姿。”
秦时风“嗤”了一声,伸出两根手指,在楚南星额角轻轻点了点:“你什么时候能对我说实话——”
话音一顿,秦时风眉头紧皱:“怎么这么烫?”
他大掌抚上楚南星的额头,手掌下传来略高于正常体温的热度。
秦时风说:“发烧了?”
楚南星摇头:“不碍事。”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一点点发热罢了,回去冲一杯感冒灵,睡一觉就好。
秦时风懊恼于自己的粗心,他这才注意到,楚南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针织上衣,确实太少了。
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不少,都是各取所需罢了,从没有任何一个让他真正上过心,秦时风从来不关心她们今天穿了什么。
但此刻,他在心里默默记下,像这样刮风的天气,乖乖女只穿一件上衣是不够的,会感冒。
秦时风牵过楚南星:“先进屋。”
楚南星抽出手:“不用了,我过会儿就回学校。”
秦时风道:“你现在这样怎么回去?”
乖乖女怎么这么倔,都发起烧了,还是不听话。
秦时风无奈之下只好扯了个谎:“那群狗仔可没那么好甩开,不在小区外面守一夜是不会走的,他们刚刚看到了你穿什么衣服,你现在出去就是羊入虎口,明天立马见报。”
楚南星显然是被他唬住了:“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在我这儿过一夜,明天再说,”秦时风再次牵过她的手,这次楚南星没有拒绝,“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怎么着的,我还怕你把持不住,大半夜的对我图谋不轨。”
楚南星犹豫片刻:“那......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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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风的别墅装修很简约,家具大多以黑白灰三个颜色为主。
楚南星有些局促,没有多看,径直进了客卧。
吃过了感冒药,简单洗了把脸,楚南星将客卧的门反锁,想了想,出于安全起见,又将客卧里的沙发费劲地拖了过来,抵在了门后。
秦时风过来敲门,问楚南星要洗澡吗,可以先穿他的睡衣。
楚南星心脏猛地一跳,回答道不用了,她今晚就不洗澡了,穿自己的衣服就好。
秦时风笑了笑,似乎是明白她的戒备,说道:“你看着办,给你烧了一壶水,放你房间门口了,等会儿你自己开门拿。”
“嗯,好,”楚南星隔着房门,轻声回应,“谢谢。”
门外,秦时风的脚步声渐渐离开,楚南星坐在床沿,松了一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在独居男性的家中留宿,而对方居然是鼎鼎大名的秦时风。
这让她觉得极度不真实,但眼前的种种却又提醒着她,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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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
楚南星躺在床上,嗅着枕套被褥上清新的薰衣草洗衣剂味道,辗转反侧。
她一只手抚上左胸口,企图平复翻涌的心绪。
她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她今天所感受到的难堪、失落和委屈,绝不是因为她对秦时风动心了,只是因为她不愿意自己被当成旁人情爱游戏里的工具而已。
仅此而已。
她对秦时风只有感激,没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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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之隔的主卧中,秦时风给大竹打了个电话,让大竹明天送早饭到津湾苑,东式西式的都准备些,在买一件厚实些的女式外套带过来。
大竹诧异不已,惊呼道:“二少爷,你别告诉我,你带女生回家过夜了?!”
他们这位秦二少从不带女的回家,曾经有个小模特偷摸跟着他回了市中心的公寓,秦时风直接打电话报了警,说那小模特私闯民宅。
秦时风“啧”了一声:“你他妈嚷嚷什么,乖乖女发烧了,我让她在家里歇着,住的客卧。”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大竹更惊讶了,简直和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你带女生回家过夜,你竟然还没睡她?靠,明儿太阳不会从西边升起来吧?”
“闭嘴!”秦时风将手机从耳边拉远,“耳膜都被你震破了。”
大竹八卦之余,又有些忧心:“祖宗,你别是来真的吧?你平时怎么玩儿我不管,但你要是来真的,Cindy不会同意的,你爸爸那边也不会答应。”
秦时风心中涌起一股令他觉得陌生的情绪。
来真的?
什么叫来真的?
他只知道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但却不知道什么才叫“真的”。
长这么大,好像没有人真的爱过他。
他的妈妈抛弃他,爸爸看不起他,继母和哥哥更是将他视作眼中钉,粉丝们大都只喜欢他的脸和身材,流连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都想从他身上得到金钱、房产、豪车和资源。
秦时风没有被爱过,所以也不会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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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竹还在电话那头叨逼叨:“你得知道你这个身份,你是秦家的二公子,又是上升期的当红明星,你谈不谈恋爱、和谁谈恋爱不是你说了算的......”
秦时风按下那阵陌生的汹涌情绪,不耐烦道:“谁他妈来真的,玩玩罢了,挂了。”
挂断电话,他仰躺在床上,深呼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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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楚南星从浅眠中醒来,一阵口干舌燥。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五十八分。
想起秦时风说水放在房间门口了,楚南星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小心地挪开沙发,打开了房门。
走廊上亮着灯,楚南星俯身拿起水壶,余光瞥见主卧时,怔了一下。
秦时风的主卧没有关门,也没有关灯。
她以为秦时风还没有睡,走到主卧门口才发现,秦时风背对着房门的方向,已经睡着了。
想必是忘记关灯了吧。
楚南星替他关上灯,轻轻掩上房门,再将走廊的灯关了,这才回到客卧。
喝过水躺在床上,楚南星睡意全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很多事情。
想到该找一个兼职了,想到下个月的生活费还没有着落,想到钟逸妈妈的手术安排在了下个月月初,也想到秦时风......
砰!
正当她出神之时,主卧传来的一声巨响唤回了她的思绪。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秦时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