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个时候沈时泽的心情不佳,耳朵的字眼落在楚辞说的「楚鸢走了」上,浓密的眉头锁了起来,肉眼可见地阴冷,斥责道,“谁说她不回来了?你要是睡不惯,我找人给你定做一张就是,用她的干什么?”沈时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楚辞的请求,脚步一跨,往楼下走。被拒绝显然是不在楚鸢的意料之内的,她呆了两下,再度红了眼,舌头不甘地舔着后槽牙,狠狠地剜了一眼那张床,随后一边叫着沈时泽的名字,一边下楼。-楚鸢没有去处,网约车开出了别墅所在的上城区就没了方向,在市中心转了两圈后,停在市中心的中央公园门口,推着行李箱下了车。
胡乱地拎着一角起来,沈时泽快速翻阅着协议书,停留在财产分配的那一页,忽然一股刺痛从心脏漫道指间。
协议书上,楚鸢将大部分的财产都留给了他,只带走了少部分的婚前财产。
她这是图什么?做慈善吗?
沈时泽想不通,摸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脑子是不是坏了……但是在手机上找了好一阵子,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楚鸢的联系方式,这么多年来,都是楚鸢给她打电话,就连唯一那次在医院给她打的电话,还是通过楚辞的手机打过去的。
他插着腰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身,楚辞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气喘吁吁,格外累的样子,沈时泽心情一不好,就容易语气不好,低沉着声音问,“你上来干什么?”
楚辞笑着摸着肚子,像是故意给他看的那样,说,“我看看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声音。”说着吗,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落在楚鸢的床上,楚鸢一直对睡眠质量的要求很高,她的这张床还是找人定制的。
楚鸢定定地看着那张床,两分钟后,试探性地问沈时泽,“阿泽,医生说,我怀孕了之后要睡好,我看这张床就不错……既然姐姐也走了,不如,这张床就暂时让我睡一下吧,我一定不会弄脏的。”
沈时泽向来对她都是百依百顺,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觉得沈时泽不会拒绝。
偏偏这个时候沈时泽的心情不佳,耳朵的字眼落在楚辞说的「楚鸢走了」上,浓密的眉头锁了起来,肉眼可见地阴冷,斥责道,“谁说她不回来了?你要是睡不惯,我找人给你定做一张就是,用她的干什么?”
沈时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楚辞的请求,脚步一跨,往楼下走。
被拒绝显然是不在楚鸢的意料之内的,她呆了两下,再度红了眼,舌头不甘地舔着后槽牙,狠狠地剜了一眼那张床,随后一边叫着沈时泽的名字,一边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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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鸢没有去处,网约车开出了别墅所在的上城区就没了方向,在市中心转了两圈后,停在市中心的中央公园门口,推着行李箱下了车。
她已经很久没有来这个地方逛过了,记忆还停留在上学的ḺẔ时候,会在空闲的时候来这里放松心情,看看风景,结婚之后,她的时间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沈时泽,一半给了工作。
公园门口照旧有人在摆摊,她找了个空旷的石凳子坐下,微风从她身上扬过,掀起她微微凌乱的头发,今天的天气不错,难得地不热,大概是晚上有雨的缘故,这会有点阴暗,风也比往常大。
可楚鸢难得这样心情舒畅。
公园里面有小孩在放风筝,笑语从不远处传到了楚鸢的耳朵里……莫名就让她想到了高中暑假和沈时泽一起画画的光景,她拼命地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楚鸢在这里呆到太阳落山,小孩都一个个散尽了,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人给她发消息,她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她忽然有些怕了,怕自己要是真的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鼻子忍不住开始泛酸,泪滴挂在鼻尖的时候,楚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朝她走来。
夕阳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从远处一直蔓延到她脚尖。
来人看到楚鸢的时候,明显有些意外,环顾了一圈四周,没看到他想看的人,蹲在她面前,“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沈时泽人呢?”
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让她无意识地想起沈时泽?明明她都已经打算忘记的时候,这个名字就像是毒药一样一直往她的脑子里钻,就像是深深扎在她心尖上的刺,走一步,扎地一步,越刺越深……直到最后像是根一样在她的心脏上生根发芽。
楚鸢没忍住,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落,“黎琛...我好难受...”
黎琛见她哭了,心里有些慌,担忧地皱起眉头,“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时泽人呢?我给他打电话。”说着,黎琛摸出要找沈时泽的电话,却被楚鸢拦住了动作,楚鸢流着泪摇头,“我要和沈时泽离婚了。”
黎琛的手颤了一下,“什么?”
楚鸢从小朋友不多,黎琛算得上一个,他们两个人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楚鸢向来和他向来关系不错,上中学那会更是形影不离,楚鸢有什么事情,黎琛总是第一个知道,包括她喜欢上沈时泽的时候,也是第一个告诉黎琛的。
和沈时泽结婚时,黎琛劝过她很多次,但当时的楚鸢就像是被人下蛊了一样,一心一意就要沈时泽走到最后,当时还把黎琛气得要死,以至于很长时间黎琛都拒绝和她这个恋爱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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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鸢晚上没地方去,黎琛把她带回自己家,黎琛的家境不如楚家、更不及如日中天的沈家,好在黎琛这两年做生意赚了些钱,倒也买了一个小别墅。
楚鸢脱了鞋,换上黎琛给她准备的拖鞋。
“你的脚现在怎么这么小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黎琛一眼就注意到了楚鸢身体的不正常,这会借着别墅的灯光,才重新审视了一下楚鸢,不审视不要紧……这一审视,黎琛墨黑的眼立刻皱了起来,眼底落下深黑。
他抓住楚鸢的胳膊,胳膊上几乎没什么肉,一把抓上去,咯地疼,黎琛怔了怔,努力地回想曾经楚鸢的样子,却怎么也不能把她和从前联系起来,声音颤到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鸢鸢,你怎么这么瘦了?是不是沈时泽欺负你了?你看看你的骨头,都没几两肉了。”
高中那会楚鸢陷入过体重焦虑,那段时间总是刻意地追求瘦,当时黎琛没少说过她太瘦了……但是当时的手和如今比起来,依旧是小巫见大巫。
楚鸢摇摇头,挣扎着要挣脱开他的手,扯谎道,“最近一段时间工作忙,没什么时间吃饭,瘦的。”
“我不信!”黎琛不觉提高声音,把楚辞吓了一跳,黎琛意识到自己的紧张,立马道歉,“抱歉,我不应该对你那么大声,但是楚鸢,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鸢突然沉默了,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她的身体不正常,更别说是跟着她一起长大的黎琛……但是这会楚鸢却不想告诉黎琛,当初是她不听黎琛的话,孤注一掷地要嫁给沈时泽的,这是她活该,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隔了一会儿,她哽咽着摇头,却没有说话。
黎琛知道她的脾气,不想说的事情,就算是拿一把刀摁在她的肩头上都不会吐露出半分来,看着楚鸢低沉下去的眉目,黎琛心里也跟着疼,直觉告诉他,一定不是什么小事……但是楚鸢不想说,他就算是急也没有办法。
默了一会儿 ,黎琛像是妥协了一样,“好了,我不问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洗澡,你不是心情不好吗?我明天带你出去逛逛,放松心情好不好?”
他就像是从前一样摸着她的头,安慰她。
楚鸢:“你不许去找沈时泽。”
“我知道。”
黎琛能感觉到现在的楚鸢很不愿意和沈时泽扯上关系,她之前是恨不得往沈时泽身上贴,巴不得整个人都贴在沈时泽的身上,这种不同寻常的转变让黎琛心里很是不安。
等楚鸢进浴室之后,黎琛拿过她的包,尽管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能翻她的包……但是那一刻对楚鸢的担心已经超过他的理智,拉链刚拉开,那张诊断报告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肺癌晚期这四个字,就像是四个被无限放大的字母印在他的眼底,明明是一个很好理解的名词……但是这会的黎琛却有些不明白,偏偏这个时候,楚鸢在浴室猛烈地咳嗽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黎琛只觉得手脚冰凉,努力平复颤抖的声音问,“鸢鸢,你怎么了?”
“我没事,咳咳...应该是、呛到的...”说到之后,能清楚地黏黏糊糊地咳嗽声。
黎琛别墅的浴室是磨砂玻璃的,浴室里面的灯光溢出来,能清晰地看到楚鸢印在磨砂玻璃上的倒影,蹲在地上,止不住地咳嗽,有液体从她的喉咙里喷出来。
黎琛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就快要喘不上气了。
怎么会这样,她的身体不是一直很好的吗?他心思一团乱,连呼吸都跟着一同凌乱了起来,他坐回床上,席梦思床垫深深地凹陷下去,黎琛忽然觉得很迷茫,一抬头,好像眼前的所有都是黑漆漆的。
嘴间不经意间充斥着血腥味,不知道什么时候,嘴都被牙齿咬破了。
楚鸢在里面收拾了很久,确定里面没有任何痕迹的时候才出来,大概是离开了沈时泽之后,她的心情莫名舒畅了很多,又或许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她感觉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但是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
她的身体正在每况愈下,她不能让黎琛知道,她打算在这里住两天就离开,这个世界这么大,一定有什么地方能让她安静地离开,想到这里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很荒谬。
从前那么喜欢热闹和阳光的一个人,最后的愿望却是能安静地去死。
她穿好浴袍推开的门的时候思绪还在神游,知道房间中央空调的冷风吹来,她才看到黎琛坐在她床上,楚鸢下意识地缩紧浴袍。
黎琛压根没有心思去关注她衣服的问题,紧抿着嘴唇,“沈时泽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