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预计是在花城待四天的,所以行李箱里面有她的换洗衣服,当然也有蒋暨的。蒋望舒衣服多一点,占了行李箱一半还要挤一挤他的空间,于是她浅色的衣服紧紧挨着他深色的衣服。蒋望舒趁着拿衣服偷偷看过,蒋暨的内裤似乎没放在行李箱里,估计是放在他随身背着的那个背包里面了。蒋望舒迅速拿好衣服,蒋暨不知道去厕所干什么,又在门口停留了一阵,然后就拿着一双新的塑料拖鞋过来,正就瞧见蒋望舒在拿内衣内裤。成套的,黑色蕾丝。蒋暨喉结一滚,匆匆移开视线,把拖鞋放到她脚下:“穿进去洗,冷。”
迎接他们的是平南的雨,倾盆的、仿佛要让世界都倾倒的大雨。
两个人从高铁站打车回家,所幸还打得到车,司机似乎也有些讨厌这样的天气,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念叨:“诶哟,真是的——平南一到春天就这个破天气,天天下雨。”
蒋望舒心下一动,她侧头看向窗外,倾盆大雨把窗外的一切都罩得雾蒙蒙的,她看不真切外面的景象,也不知道有没有树新长了嫩芽。
春天真的到了吗?她有些迟疑。
在车子里面淋不到雨,他们下车的时候要过去搬行李箱,蒋暨把雨伞塞给蒋望舒让她撑着先进去,他淋着雨要去把行李箱搬下来,蒋望舒皱眉跟过去,雨伞举到他头顶给他遮着,但是雨伞太小,雨又太大,所以两人身上都淋湿了。
蒋望舒的棉拖又被她落在了楼上,她怕湿哒哒的鞋子把屋里弄脏,于是弯腰在门口脱了鞋子和袜子,光着脚踩了进去。
蒋暨搬个行李箱下来的功夫,回头就见她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叹一口气,索性赶她去洗澡:“月亮,先去洗澡,别感冒了。”
厕所只有一个,又不能一起洗,再让下去也只会耽搁时间。蒋望舒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没有多说,应了一声“好”就蹲在地上打开蒋暨拿进来的行李箱。
本来预计是在花城待四天的,所以行李箱里面有她的换洗衣服,当然也有蒋暨的。蒋望舒衣服多一点,占了行李箱一半还要挤一挤他的空间,于是她浅色的衣服紧紧挨着他深色的衣服。蒋望舒趁着拿衣服偷偷看过,蒋暨的内裤似乎没放在行李箱里,估计是放在他随身背着的那个背包里面了。
蒋望舒迅速拿好衣服,蒋暨不知道去厕所干什么,又在门口停留了一阵,然后就拿着一双新的塑料拖鞋过来,正就瞧见蒋望舒在拿内衣内裤。成套的,黑色蕾丝。
蒋暨喉结一滚,匆匆移开视线,把拖鞋放到她脚下:“穿进去洗,冷。”
蒋望舒右手攥着两片小小布料,她匆匆应了一声“好”,穿过拖鞋就进了厕所。进了厕所她才发现蒋暨已经提前帮她把厕所的浴霸打开了,此时厕所里面已经微微热了起来。
蒋望舒的心底暖了一下,她打开热水器,迅速冲了一个澡就套上干净的衣服出去了。蒋暨大概是没想到她洗得这么快,穿着湿的衣服又觉得黏糊糊的难受,所以他把上身的衣服脱了,正拿着面巾纸在擦拭身上的水渍。
蒋望舒愣了一下,又被他那一身健硕的肌肉冲击到耳根微红,她第一反应是匆匆撇开视线,第二反应是把眼睛移回他的身上——反正他知道她在还敢脱,那她有什么好避着的?
就像她在他眼皮底下拿内衣一样,她本来也没想他避着。
蒋望舒故作镇定地看蒋暨一眼:“我好了,你快去洗吧。”
蒋暨低低应了一声,拿好衣服就进了厕所。蒋望舒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他身边走过去,她没看,鼻子却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蒋暨没穿衣服的时候,身上那股香味好像更明显了。
蒋暨也洗得很快,没一会就出来了。他看一眼蒋望舒还有些湿润的头发,皱了皱眉,上楼给她拿了棉拖和吹风机,低声让她过去,然后就插好吹风机的插头,轻柔地给她吹起了头发。
本来早起坐车就已经有些疲惫,此刻坐在蒋暨身前,温暖的风更是让蒋望舒有些昏昏欲睡。在她要闭上眼睛的刹那,她的膝盖传来顿顿的疼痛。
蒋望舒皱了皱眉,瞬间清醒过来。她垂眸看着自己包裹在裤子里面的膝盖,疼痛还源源不断地从那处传过来,酸,痛,像是深入骨髓一样。
她看向窗外,雨还在下。每年到这个时候,到雨季的时候,她的膝盖就总是会痛,痛得让她辗转难眠,却又只能生生忍着。
蒋暨耐心给她吹完头发,然后举起吹风机草草地一边吹一边揉了自己那顶头发几下,就潦草地结束了他的吹头发。
“轰隆隆”的声音消失,蒋暨一边收吹风机一边看蒋望舒,她在自己旁边坐着,脸对着窗外,好像是在发呆。
蒋暨的眉头蹙了蹙,他愿意看她发呆的样子。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闹别扭也好,总比她发呆的样子好。他总觉得那样子的蒋望舒苍白单薄得像纸片一样,好像风一吹就会散了。
“月亮。”他低声喊她:“中午想吃什么?”
蒋望舒这才回过神来:“外面雨好大,别出去了。家里有什么吃的吗?随便吃的就好。”
蒋暨应了声“好”,转身去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虽然蒋望舒说随便,但他最后还是煮了一顿挺丰盛的午饭,怕蒋望舒坐车太累吃不下,所以他煮了一锅粥,又炒了个火腿炒蛋,炒了一盘西洋菜,还蒸了一锅米糕。
蒋望舒果然没什么胃口,草草喝了一碗粥,吃了一点菜就说饱了,看起来情绪似乎也不是很好。
蒋暨轻声让她上楼去休息会,蒋望舒情绪恹恹地说“好”。蒋暨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看着她上楼的背影,他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上楼梯的姿势似乎有些别扭。
蒋暨侧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雨,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心脏抽痛了一下。
雨季到了。他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加快收拾桌子和洗碗的速度。
蒋暨上楼的时候,蒋望舒正蜷缩在被子里忍耐着疼痛。膝盖传来的这种疼痛并不是尖锐的、不可忍受的,而是绵绵不断的酸痛,像是从骨髓里面渗透出来的一样,让她辗转难眠,又不至于到难以忍受的程度。所以她只能一边难受,一边忍着。
帘子被蒋望舒拉上了,蒋暨知道,她大概是又不想被他察觉,又怕麻烦他。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觉得隐隐约约有些火气。以前蒋望舒也这样,不到实在太不舒服的时候,总不跟他说一声“疼”,一定要到无法忍受了才会轻轻说一声有点不舒服。
他不是就在这里吗。蒋暨知道蒋望舒在顾虑什么,却还是为她这么多年仍然没有改掉这不愿意麻烦他的性子而有些火气。他压了压情绪,轻轻叫了她一声“月亮。”
蒋望舒抿了抿唇,自以为自然地应了一声。下一秒帘子被蒋暨轻轻拉开,他手里拿着热毛巾,默不作声地拉开蒋望舒的被子,又把她的右腿拉过来放到自己膝上,然后把她裤角拉上去,直到裤子被拉到膝盖上方,露出她看起来并无恙的膝盖。
热毛巾轻轻地敷上膝盖,蒋暨坐在她的床上,蒋望舒的右腿被他放在自己的的腿上,似乎是怕她挣扎,她光裸的小腿肚被他的大手按在掌中,没用力,像膝盖上的力度一样,都轻柔得不像话。
他的动作带着点强势,力度却始终温柔。蒋望舒看着,心脏莫名加速了跳动的速度。
温暖敷上来的一瞬,蒋望舒舒坦得差点呼出一口气。她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自己在蒋暨腿上的脚,捏在她小腿肚上的手指马上紧了紧,他指腹上薄薄的茧子于是不轻不重地磨过她滑嫩的皮肤。
“别动。”他蹙眉低声道。
蒋望舒抿了抿唇,垂眸盯着覆在自己脚上的热毛巾,没有说话。毛巾是深蓝色的,那是蒋暨的毛巾。她的心下又是微微一动。
蒋暨耐心地给她覆了一会膝盖,然后把毛巾拿开放在床头柜上,用指腹轻轻给她按揉着膝盖骨。
酸痛在他的手下神奇地得到缓解,蒋暨耐心地给她按摩着膝盖,直到她小声地说“好了”,他才停住手,却并不着急把她的裤脚放下来,而是轻声问她好些没有。
“好多了。”她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低下头小声应着。
蒋暨这才把她的裤脚放下来,他站起身看了她两眼,还是没忍住又叮嘱了一声:“以后要是膝盖不舒服就和我说,听到没有?”
“知道了。”蒋望舒闷闷地应了一声,又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语气听起来有点不情愿,蒋暨心里又有了点火气,正要和她讲几句道理,却突然瞧见她的耳根有些微微的红。
他愣了一下,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轻声说了一声:“睡吧。”
蒋望舒含糊地应了一声,脑袋往被子里面又埋了一点。蒋暨看了她露出来的额头一眼,又看了一眼她藏在被子里的膝盖,默不作声地拿着毛巾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