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如是说,傅玖识趣地闭上眼,一副任君摆弄的样子。程令仪这才从手术室取出刀剪、医用碘伏、还有无菌纱布,熟练地操作起来。傅玖只感觉伤处凉凉的,似乎被倒上了什么液体,但又不觉得多痛,没过一会儿,就听程令仪说好了。他有些惊讶于她的速度,睁眼一看,只见腿上包扎得比昨晚更精致漂亮,而他竟然都没什么感觉?程令仪既有这般好手艺,tຊ上次她说他的腿有治,难道……真的不仅仅是在开解他?“你好好休息。”
江氏也久久回不过神,她看着儿媳,仿佛今日才是重新认识她。
“你……”
她想说话,一时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丈夫去世以后,她还是头回没在婆婆和妯娌手底下吃亏,而这一切都是儿媳的功劳?
程令仪护住了自家的水田,也保护了她们,这,这还是以前那个儿媳妇吗?
江氏神情复杂,只觉得今日的儿媳妇格外陌生,又格外令人感到安心。
程令仪接触到她的目光,浅浅笑了笑。
“娘,水田是咱们一家的口粮,绝不能被奶奶和二婶抢走,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日后她们若是再找上门,我担着就是。”
江氏摇了摇头,“不,大房的事不能叫你一个人承担,总之……今日是多亏你了。”
她对程令仪还说不出什么太亲近的话,仅是道了声谢,便觉得有些别捏。
“耽搁这么久,得赶紧下地了,珊儿,我们快走。”
她跟傅珊往地里走去,傅珊一步三回头地看向程令仪,眼里既有害怕,也有一丝崇拜。
原来,大嫂嫂重拳打向外人的时候,是这么使人畅快……
*
有过昨日刚穿越时的惊险经历,程令仪并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她不知道原身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处理,但她前世娇宠着长大,一路顺风顺水,事业稳定,从不会委屈自己,受到欺负也定是要还击回去才行。
强者令人仰望,弱者受人践踏,她虽然是个现代人,但却很明白这个道理。
上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要好好珍惜才是。
只不过……这具身体,被人一口一个肥婆娘的叫着,她还是有些难过,看来减肥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程令仪在外面散了一会儿步,感觉到有些累了,才往回走。
她在傅玖门口站了一会儿,只见他捧了一本书斜靠在床上,看他的神情,似乎只是在出神,而没有翻动过书页。
程令仪走进去,开门见山道:“傅玖,我来给你伤处换换药。”
昨日条件有限,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患处,感染风险不小,她眼下既然有手术室做为资源,自然还是重新消毒包扎一下比较放心。
傅玖淡声拒绝,“我无碍,不必麻烦了。”
程令仪最见不得患者不配合,眉毛一挑,有些严肃地道:“我懂医还是你懂医,你若不懂,便听我的。”
她伸手不由分说去挽傅玖的裤腿。
傅玖从未在她脸上见过如此严肃认真的神情,想着昨晚她给自己处理过伤口之后,果然好受了不少,便没再拒绝。
程令仪这才满意,冲他赞许地点了点头,表扬他积极配合就医。
瞧见她脸上明澈的笑容,傅玖一愣,调开了目光。
程令仪手术室的东西还没有过明路,为免傅玖怀疑,她干脆叫他闭上眼睛。
“我这手艺可是独门秘术,你不可偷看。”
听到如是说,傅玖识趣地闭上眼,一副任君摆弄的样子。
程令仪这才从手术室取出刀剪、医用碘伏、还有无菌纱布,熟练地操作起来。
傅玖只感觉伤处凉凉的,似乎被倒上了什么液体,但又不觉得多痛,没过一会儿,就听程令仪说好了。
他有些惊讶于她的速度,睁眼一看,只见腿上包扎得比昨晚更精致漂亮,而他竟然都没什么感觉?
程令仪既有这般好手艺,tຊ上次她说他的腿有治,难道……真的不仅仅是在开解他?
“你好好休息。”
程令仪见他面色一刹那又苍白起来,便不再打扰,转身出了屋子。
傅玖望着她出去的背影,微深的眸光里,竟显露出一丝浅浅的期冀来……
院里,傅瑶在择晌午要吃的野菜。
抬头见程令仪过来,凶巴巴地问道:“你刚才出去那么久,干嘛去了?”
小丫头腮帮子气鼓鼓的,程令仪觉得可爱,便伸手捏了一把,“散步去了。”
傅瑶嫌弃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
“你别碰我,哼,娘和二姐姐那么忙,你也不去帮帮她们,就知道躲懒!”
程令仪摊了摊手,一脸坦然,“地里的活儿我干不来,不过我可以抓鱼给你吃,瑶瑶,你去把娘的针线拿来给我用用。”
“你要针线做什么?”小丫头一脸警惕地盯着她。
程令仪眨了眨眼,“当然是抓鱼啊。”
傅瑶半信半疑,极不情愿地给她取来了针线,程令仪道了声谢,便开始鼓捣起来。
她用袖子裹住手,双手捏着针缓缓地使力,把绣花针掰成了一个弯钩的形状。
再拿细麻绳穿过针眼,她在麻绳上比划了一下,将削好的鸭毛杆系在合适的位置,又把麻绳顶端绑在一根细竹竿上。
“成了。”
牛湾村有河,河水还不浅,里面一定有鱼,她便做了这么一个简易鱼竿出来,想去碰碰运气。
程令仪薅了一把傅瑶毛茸茸的脑袋,“等着,晌午咱们吃鱼!”
傅瑶撇撇嘴,“哼,谁信你,躲懒就躲懒,还爱找借口,不知羞。”
程令仪无奈摇了摇头,没再解释,起身出了院子。
好巧不巧,这次竟又在小路上遇着一个熟人,来人名叫苏青麦,是傅家二房的养女,也是原身最好的朋友。
可她这朋友此刻脸上怒意汹涌,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果然,她一看见程令仪,便拦下她质问道:“玖嫂嫂,你究竟对奶奶和娘说了什么,她们气坏了,在屋里打砸了一通,害得我也挨了顿骂,我可从来没见她们发过这么大的火!”
“人都在你家里,问我不如倒问她们。”
程令仪并不打算理会她,原身跟她惺惺相惜,什么话都给她讲。
却不知这苏青麦一身绿茶味儿,心里惦记着她相公。
苏青麦见她这般冷淡,有些意外,又缓和了语气道:“玖嫂嫂,旁人也就罢了,你连我也不说实话吗?”
“得罪长辈总归不好,你告诉我,我才能帮你去说和啊!”
程令仪毫不领情,“不必了,我还有事,你忙你的去吧。”
见她这般,苏青麦有些气急败坏,“你平日啥活不干,拿着一根破竹竿,有什么可忙的?”
程令仪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漠,不带什么感情。
苏青麦心里一惊,心想这肥婆娘今日怎么如此古怪,她往日不是最粘着自己了吗?
忙解释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去,咱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我只是在关心你!”
程令仪感觉自己泡在了绿茶里,她嘴角扯了扯。
“昨日我在水里没待够,去河边玩水,怎么,你要跟着吗?”
说罢她也不等回答,自顾自地走了。
苏青麦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眼神顿时变得阴狠,她忽然拔腿朝着村中一户人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