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玖难得神情肃然,皱眉道:“她什么意思,我并不想知道。”程令仪见他这样,就知道他也一定明白苏青麦对他的心思。不由戏谑道:“要我说,苏青麦眼光挺好的,傅磊确实不如你,他现在虽然是秀才,可你以后定能考取更高的功名,而且……你们虽是堂兄弟,但你的相貌,却能甩他十条街,苏青麦对你有意也正常,她模样长得也不错,如果不是人品差了些,跟你倒也相配。”明明说的都是夸赞自己的话,傅玖听了却并不高兴。他看向程令仪,“令仪,我已娶妻,娘子是你。”
过了片刻,傅玖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他望向天边的晚霞,神情恬淡。
程令仪搁下碗,在傅玖疑惑的目光中,取走了他的拐杖。
“你身体恢复的很不错,我想过几天就给你开刀接骨,这拐杖,日后怕就用不上了。”
她笑着把拐杖倚到了一旁。
离了拐杖,傅玖有些不适应,他一手扶着墙,慢慢地挪到程令仪身旁坐下。
程令仪抱着碗,小口小口吃着蛋羹。
“傅玖,开刀接骨要把你的骨头重新敲断,划开皮肉,在断骨上打一根钢针……你怕吗?”
她心里其实也有一点紧张。
她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可这毕竟跟她以前在医院时不一样,虽然有着手术室的资源,但手术的一些风险和预后都是没法估量的。
傅玖从未听过这样的医治手段,如若是旁人跟他说,他会觉得骇人听闻。
可程令仪说出来的话,莫名让人觉得信服。
“不怕,你放手去做就是。”
程令仪见他没有退缩,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你放心吧,答应了要给你治腿,我一定会尽全力,不过,给你治腿凭我一人之力还有些欠缺,我已跟钱郎中说好,到时请他在一旁协助,后续开药这些也还得劳烦他。”
傅玖轻轻点头,“好,都听你的。”
程令仪粲然一笑,“前段时间靠着卖鱼,我手上攒了一些银子,请郎中开药这些足够了,治完伤你再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应当不会耽误了院试。”
“好。”
-
程令仪这些日子家里城里两头跑,也是累得不轻,晚上一洗漱完,便早早地上床睡了。
刚睡下不久,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黑暗中,她听见傅玖坐起身的动静,不由也睁眼问道:“这么晚了,会是谁啊?”
傅玖点燃油灯,“你睡着吧,娘应该去开门了,我也去看看。”
这大半夜的,也许是谁家有急事也说不定。
程令仪被吵醒,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干脆也披衣起床,“我跟你一起去。”
傅玖的拐杖放在外面没有取进来,程令仪便上前搀着他的胳膊,两人一起出了屋子。
来到院子,江氏和傅珊已经开了院门。
门开的瞬间,一个人影扑了进来,跪到江氏面前,哀求道:“大伯母,求你救救我吧,奶奶和娘要打死我!”
竟是苏青麦的声音。
江氏一惊,拿油灯照了照她的脸,只见苏青麦满眼是泪,脸肿得老高,嘴角也tຊ是青的,模样颇为凄惨。
“青麦,先起来说话,你这是怎么了?”
江氏把人拉起来,又掏出手帕给她擦泪。
苏青麦抹着眼泪道:“大伯母,孙猎户来家里提亲这事儿我真的不知情啊,可娘和奶奶不信,非说是我不检点,做了对不起磊哥的事,她们……她们要把我打死啊!”
她紧紧拽着江氏的袖子,“大伯母,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求你救救我吧……”
“这……”
江氏面露为难,“青麦,你是磊儿未过门的媳妇,孙猎户上门提亲这事儿,的确伤了他的颜面,你奶奶和娘一时生气也是有的,等她们气消了,想必就不会再难为你了。”
苏青麦哭着摇头,“大伯母,我跟孙虎真的什么都没有,别人不清楚,您是知道我心思的呀,我是被冤枉的!”
江氏神色有些尴尬,她的确知道苏青麦中意自家儿子,可儿子儿媳都在跟前,苏青麦这么说,岂不是当众打自家儿媳的脸?
她悄悄瞟了一眼自家儿媳,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程令仪扶着傅玖站在不远处,听到苏青麦说的话,她戳了戳傅玖的胳膊,有些意有所指地问:“诶,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玖难得神情肃然,皱眉道:“她什么意思,我并不想知道。”
程令仪见他这样,就知道他也一定明白苏青麦对他的心思。
不由戏谑道:“要我说,苏青麦眼光挺好的,傅磊确实不如你,他现在虽然是秀才,可你以后定能考取更高的功名,而且……你们虽是堂兄弟,但你的相貌,却能甩他十条街,苏青麦对你有意也正常,她模样长得也不错,如果不是人品差了些,跟你倒也相配。”
明明说的都是夸赞自己的话,傅玖听了却并不高兴。
他看向程令仪,“令仪,我已娶妻,娘子是你。”
傅玖突然认真起来的语气,使得程令仪有些愣住,脸色微带着一丝木然地盯着他看。
站在院子里,昏暗的油灯飘忽,他的眼眸像一对墨色的宝石,泛着深沉的光泽。
程令仪忽然就有些结巴,“呃……你…我,我们不是真的。”
傅玖道:“只要名义上是真的,那么任何时候就是真的,我已有娘子,这句话我并没说错,不管你在不在意,我还是要说,结发为夫妻,我的心只忠于我的娘子,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动摇,所以……你不要再说我和旁人相配的这种话。”
程令仪还没有自恋到以为他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只当他在乎的是结发夫妻这个身份。
摆摆手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再乱说话,免得有损你的名声。”
傅玖心中微叹一口气,却没有解释。
那边,江氏带着苏青麦到堂屋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后,有些迟疑地问道:“青麦,纵然我相信你跟孙猎户是清白的,可他总不能无缘无故就上门提亲,是不是你先做了什么事,叫他误会了?”
苏青麦放下杯子,眼神忽然在屋里寻觅起来,待看见堂屋门口站着的程令仪,她瞳孔猛地一缩。
“是她!”
她伸手指着程令仪,冲着江氏哭诉。
“大伯母,就是她,是她指使孙虎到我家提亲,毁坏我的名声,害我被奶奶和娘厌恶,就是她害的我!”
苏青麦瞪着程令仪,目光扫过她搀在傅玖胳膊上的那只手,心里又妒又恨。
凭什么?
凭什么她可以离玖大哥这么近,凭什么她是玖大哥的娘子?
她望着两人贴得极近的身子,以及两人嘴角那一抹相似的笑意,心里被狠狠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