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松的神情一紧。她从胡轻云那得了个封红,回来才发现里面竟封了十两银子的银票。她在这琅琊苑当差一个月也才二两银子,因此她并不打算将这笔意外之财拿出来。“她入府时间短,随身的就那么一个包袱,连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甘松避重就轻地说着,“倒是在之前的庑房里好像交了几个朋友,听闻她要到琅褔苑来当差,竟特意赶来送她。”“哦?”绮罗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能不能从她之前的那几个朋友的口中打听点什么?”绮罗就吩咐着甘松,“咱们不能对她一无所知。”
待那三人撩了帘子离开正房后,覃海川就示意段如梅坐到自己身边来。
段如梅却直摇头,显得十分谨慎。
覃海川看着她便笑:“你放心,这是琅褔苑,没有人敢躲在屋外偷看。”
“那也不成,”段如梅回绝着他,“你是主子,我是丫鬟,要是被人瞧见我与你平起平坐,别人不会说你仁厚,只会说我猖狂。”
覃海川听着就忍不住笑。
“可是你这样站着,我和你说话,脖子好酸!”他半眯眼看向了段如梅,嘴角就挂着坏笑。
“那……我站远点?”段如梅小声提议。
覃海川就投给她一个“你敢”的眼神。
“那我去搬个小杌子过来。”段如梅便指了屋角。
覃海川这才表示同意地点了头。
出了正房后,绮罗就径直带着甘松和芩草去了茶房。
瞧着她们三人一脸严肃的模样,其他的丫鬟婆子就迅速地避了出去,将茶房给让了出来。
“绮罗姐,你说王爷那是什么意思?”最沉不住气的甘松就垮了脸问。
芩草却一把拉住她,向外看了眼,好在茶房四周并没有人。
“王爷的意图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绮罗就在袖子里握了拳,“除了穆嬷嬷,你们几时见过王爷独留了谁在屋里?”
甘松和芩草顿时就变了脸色。
王爷今年二十岁了,长得可谓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可身边莫说是侍妾,就连通房都没有一个。
她们这几个说是贴身丫鬟,可贴身的事,王爷从不让她们插手。
在王爷身边当差的日子长了,她们对此早习以为常。反正王爷对大家都一样,也没什么值得一争长短。可如今段如梅来了,王爷待她又是如此的不同,三个人就同时感受到了危机感。
“甘松,之前让你去接她,可有发现什么?”绮罗就问起了甘松。
甘松的神情一紧。
她从胡轻云那得了个封红,回来才发现里面竟封了十两银子的银票。她在这琅琊苑当差一个月也才二两银子,因此她并不打算将这笔意外之财拿出来。
“她入府时间短,随身的就那么一个包袱,连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甘松避重就轻地说着,“倒是在之前的庑房里好像交了几个朋友,听闻她要到琅褔苑来当差,竟特意赶来送她。”
“哦?”绮罗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能不能从她之前的那几个朋友的口中打听点什么?”绮罗就吩咐着甘松,“咱们不能对她一无所知。”
甘松就表示认同地点了头,倒是芩草有些担心:“不好吧!这事要是被王爷知道了……”
“这种事你不说我不说,王爷从何知晓?”甘松却斥责着芩草,“我们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了,突然被一个新来的占了先机去,你心里就没什么想法?”
芩草顿时就噤了声。
别看大家整天都姐姐妹妹亲亲热热地叫着,可背后站着的却是不同的人。
五年前宁王府开府时,各宫娘娘为了向皇上示好,都特意挑选了长相机灵、面容姣好的小宫女送过来。
她不知道送绮罗和甘松来的人是谁,但送她进宁王府的是宫里的成妃娘娘。
成妃娘娘虽没明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想让她成为宁王的人,然后帮成妃娘娘拉拢宁王支持二皇子。
既然她是这样,想必绮罗和甘松差不多也是这种情况。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王爷是不是早就察觉了这一点,所以才有意不让她们这些人近身。
而段如梅与她们这些人的最大不同,便是身后无人。
见绮罗和甘松越说越来劲,芩草就越发觉得无趣,于是提了灶上的铜壶:“我去正房那边看看。”
绮罗和甘松都没有制止她。
因为时近五月,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
琅褔苑里早已换下了厚重的夹板门帘,换成了透风的竹帘,因此即便只站在屋外,也能依稀看见屋里的情景,特别是当屋里点了灯时。
芩草并不敢靠得太近,即便是这样,她也依稀看到段如梅坐在一张小杌子上,正笑面如花地和王爷说着什么。
而王爷也一扫往日的冷漠气息,脸上始终带着笑意,还时不时地回应着段如梅说的话。
最让芩草没想到的是,段如梅明明是留下来给王爷布菜的,可王爷却往段如梅跟前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而段如梅几乎没有犹豫就将那碗端起来,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样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芩草惊讶于自己所看到的,却忘了自己的手里还提着铜壶,一个不留神,装着热水的铜壶就蹭到了她的腿上,烫得她瞬间就将铜壶扔了出去,发出了一阵叮啷哐啷的响声。
“什么人?”覃海川不悦的声音就自屋里传来。
段如梅也撩了帘子跑了出来。
见芩草跌坐在地上,不远处有个倾倒的铜壶,铜壶里的水洒了一地,还在那冒着热气。
段如梅一看就明白了过来,她忙去扶了芩草,关心地问:“没有烫到哪里吧?”
“没……没有……”芩草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可只要一动,被烫到的小腿处就有钻心的疼传来。
段如梅就低头去掀她的裙摆。
宁王府的春裳并不厚,薄薄的挑线裙下,早已烫红了一大片,还隐隐有要起水泡的趋势。
“这样可不行!”段如梅就扶着芩草在廊檐下的靠椅上坐下,抬头就问跟在她身后出来的覃海川,“可有药?”
“有。”覃海川淡淡地应了,转身就回屋拿药。
芩草则整个被镇住了。
她所认识的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
之前这个院子里,可是有人因摔了一跤而被王爷轰出去的,就因为王爷说王府里不需要笨手笨脚的人。
芩草正游着神,段如梅却已帮她上好了药,清清凉凉的感觉,一点都不似之前那般火辣辣。
“王爷,我能不能向您讨个恩典,就让这位……这位芩草姑娘休息半日如何?”蹲跪在芩草脚边的段如梅向覃海川请求着。
“准了。”覃海川并没有多看芩草一眼,就听了段如梅的话。
芩草也突然意识到,好像只要是这位段如梅说出来话,王爷好似就不会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