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在青萝镇卖糖葫芦,那女人还给妹妹买了一串糖葫芦。那大娘因为灾荒而后随着孩子辗转多个城镇讨生活,所以儿子没能很快的找到她。她还说那女人对妹妹说一句什么:菱儿,那地方,你肯定喜欢。想来,妹妹一定还活着,儿子今年可用之人比往年多了数十倍。已然派人继续探查,但凡适龄女子都想发设法瞧了人家身上的胎记,想来再过不久就会有消息了。”裴夫人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那面上是旁人从未见过的温和慈爱,“你妹妹这胎记也真是.....竟然长那等难以探查的地方,这倒是难为你了。
姜万宁瞧着她血淋淋的手臂,面色突然黑了下来,拿出两瓶伤药,递给她。
谢无念扯开袖子,撒伤药的动作和撒盐没有一丝区别,更是一声没吭。
姜万宁声调很是平稳,“你好似受惯了伤。”
谢无念眼帘轻轻抖了一下,动作没有一丝停顿,道:“哪一位从隐卫营走出来的不是受惯了伤呢?”
姜万宁觉得有些奇怪,他的隐卫隐二等人,哪一位不是受伤次数比她多多了,可是也没人能像她上了祁大夫那伤药还一声不吭的。
祁大夫那药加了一味狠药,能快速止血止疼,可是在撒上那伤药之时会疼比伤口还疼上十倍之数,持续十息时间,隐二等人每一次上那药可没有不嚎的,那药只有进入十隐卫才能用,方才是谢无念第一次用。
可是方才谢无念没有反应。
姜万宁道:“那药刚上上去时,很疼。”
谢无念点点头,面露沉痛,“是疼,可是属下很高兴。属下得了赏金,到是能买上好些往日里买不起的小玩意儿了。
待属下回京挑一挑,买上一些,都带回家里烧给我的宝儿。他正是爱玩儿爱闹的时候,想必也会喜欢。
所以这药的疼,哪能比得过属下的高兴呢?!”
姜万宁被她这话说得一愣,蹙着眉问道:“不是放下仇恨了吗?”
谢无念转头问道:“是放下了,可是放不下孩子,哪一个孩子不是娘亲的心头宝呢?哪能放得下。”
姜万宁泄了气,道:“你说的有理。”
姜万宁闭上眼眸养着精神,他觉得有些心烦。
每一次谢无念提起她的夫君和孩子他就觉得很是心烦,可她的难以忘怀又是人之常情。
姜万宁不由得想着她和她夫君在一块儿生活的日子,她就在那间小院里收拾做饭,带着孩子,她的夫君在不远处的田地间忙活,满院子都是孩子的嬉闹声,那一定是极简单且快活的。
他还想知晓她夫君长什么样,她的孩子长什么样,她的孩子一定生的像她,一定也是极好看的。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她要是生下自己的孩子,那一定更好看........
啧!
姜万宁蓦地睁开眼睛,更烦躁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无念感受到姜万宁的情绪,转身看去,他那深邃的眼眸里瞧不出情绪,他半张脸陷在马车的阴暗处,宛若陷入了深渊一般。
谢无念心下一凛,问道:“王爷怎么了?”
姜万宁道:“你出去。”
那声音又恢复了如寻常般的冷肃,没有一丝波动。
谢无念挪出了马车,和隐二一块儿坐到了马车辕座上。
“王爷的心情总是这么变化多端么?”
隐二低声嫌弃道:“你用的什么词?”
关于姜万宁的话是一句都不敢多说的。
瞧着谢无念躬身走出了马车内间,姜万宁长舒出一口气,捏了捏眉心,他要办的事儿太大了,实在也不必拉进来一个女人。
自己对她可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不就是长得好看些,性子奇怪些吗?照着找上一个便罢了,何苦盯着一个心里有旁人的寡妇呢?
姜万宁觉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心情倒是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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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谢无念一行人走了回程一半之时,归来了部分隐卫,小九也在里头。
幽州王派出的杀手,已然被杀了三拨了,没有一个活口。
小九偷偷告诉了谢无念,姜万宁老早就派人挖了一处井底的暗道,直通往城外的密林之中,那些金子,已然运出了一半,他们每人都被赏了一锭金子。
谢无念瞧了眼小九手里的金子,可真是黄灿灿,谢无念可从没见过金子呢,地藏宫虽有可是她没来得及去瞧上一眼,如今瞧见这金子,只觉得比银子好看多了!
可又不想在属下面前表现得太没见识,怕影响她地藏宫宫主的威望,她只随意一瞥便让小九自己个儿收了起来。
而后自己在心里一遍遍回想那黄灿灿的颜色。
...............
又过了五日,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京师。
到达摄政王王府之时,萧管家和赵嬷嬷早已等候在府门外,姜万宁一下车就被围了起来,萧管家都来不及说话,姜万宁就被赵嬷嬷拉着往裴夫人的皓镧苑去了。
萧管家只能退而求其次寻了谢无念嘘寒问暖。
谢无念双手抱在胸前,抬着下巴道:“您老才瞧见我?!都不来关心关心我?!”
萧管家给了她手臂上一拂尘,简直哭笑不得,“王爷可是咱家的主子!这你还吃味!”
谢无念‘哎哟’一声,扶着手臂道:“我这手臂手受伤了!”
萧管家焦急的让她赶紧挽起袖子来瞧,又想到她是女儿家,又道:“别!这可不兴看的!可好些了?!”
谢无念哈哈大笑,凑近萧管家低声道:“都愈合了。”
说完脚尖轻点地面就往自己的院子跑了。
“嘿!你这臭丫头!”
隐二上前道:“萧管家,今日随我们进城了一千暗卫,他们的安置还得劳烦您。再过些日子,还会再来一些兄弟,这次的事儿,想必上面的那位不会放过,咱们都得仔细些。”
他又指着小九道:“这是新来的隐十,也得劳烦您帮忙让侍女打扫出一个小院。”
小九上前拱手道:“萧管家好,我是隐十。”
萧管家笑道:“难得又来一个女娃子,如今这些女娃子可真是了ᴊsɢ不得了,你们几兄弟在不加紧怕是都要被挤下去了。隐十随我来吧。”
隐二被说的老脸一红,直接尿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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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皓镧苑。
“寂儿,你此次出行可有受伤?”裴夫人拉着姜万宁一阵瞧,眼里的担忧都快溢了出来。
姜万宁拉着裴夫人坐下,不知怎么又想到了谢无念,“孩儿无事,隐一到是受了些伤。母亲放心。”
裴夫人乍然听到谢无念,面露不愉,却又隐了下去,“她是你的属下,护着你也是应当的,母亲会给她送些赏赐过去,以谢她为你尽心尽力。
可你也不能太过相信于她,漂亮的女人不能.....”
姜万宁打断了她,道:“母亲,孩子得到一个关于妹妹的消息。”
裴夫人乍然听到这消息,有些站不稳,赵嬷嬷连忙上前扶住她,“夫人宽心,您且定一定。”
姜万宁也扶着裴夫人坐下,声音带了安慰,“母亲,都这么些年了,不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相信您都可以接受。
更何况这一次许是个好消息。
儿子找到了一位大娘,她曾亲眼见过过那女人带走妹妹。她说因为那女人生得很美,妹妹当时穿着一身粉色小袄也是粉雕玉琢般的可爱,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她当时在青萝镇卖糖葫芦,那女人还给妹妹买了一串糖葫芦。
那大娘因为灾荒而后随着孩子辗转多个城镇讨生活,所以儿子没能很快的找到她。
她还说那女人对妹妹说一句什么:菱儿,那地方,你肯定喜欢。
想来,妹妹一定还活着,儿子今年可用之人比往年多了数十倍。已然派人继续探查,但凡适龄女子都想发设法瞧了人家身上的胎记,想来再过不久就会有消息了。”
裴夫人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那面上是旁人从未见过的温和慈爱,“你妹妹这胎记也真是.....竟然长那等难以探查的地方,这倒是难为你了。
母亲相信,相信你妹妹一定如你一般坚强,一定会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