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渝怀的目光定定落在楚宁惜身上。可她低着头,他什么也看不见。饭桌上骤然沉默下来,气氛尴尬到令人不适。一吃完,戴祈年就找了个借口,带着楚宁惜离开。这时,程渝怀才冷眼看像身旁的方镜:“我们什么时候是男女朋友,还到了要结婚的地步?”方镜一噎,赶忙解释:“家里那边是这个意思,你家上次不也……”程渝怀当即不耐打断:“那是家里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适可而止,方镜。”警告完,程渝怀起身离去。
唇上传来程渝怀冰凉的触感。
罕见的,楚宁惜没有任何高兴,只有无边的苦涩。
那一瞬,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回忆。
这么些年来,她让自己遍体鳞伤,不仅狼狈,也很难堪。
程渝怀瞳孔骤缩,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
楚宁惜却先一步退开,语气哑然:“程渝怀,这是我最后一次僭越,以后,不会再有以后了。”
说完,她第一次越过程渝怀进屋。
“砰!”
一进门,楚宁惜的眼泪就忍不住砸下来,靠在门边,身体无力的往下滑。
无边的黑暗裹挟住她,心里翻涌的苦寂渐渐把她淹没。
门外。
程渝怀望着紧闭的门,昏暗的灯光笼罩,幽暗冷寂。
他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灯光一闪,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
自从这天之后,楚宁惜就像她说的那样,退回到了安全距离。
偶尔遇见,她也会大方的喊一声:“小叔。”
“嗯。”
程渝怀反倒是应得没有那么快。
每次,他都会怔愣一会,才回过神。
这天,程渝怀下班,就见楚宁惜和同事们有说有笑的从行政大楼走出来。
他脚步一顿。
就看到一辆车停在楚宁惜面前,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露出戴祈年那张脸。
楚宁惜和同事们挥手再见,然后上了车:“我先走了。”
车子从程渝怀面前擦过,扬长而去。
那些嬉笑羡慕的话语传入他的耳朵:“天哪,戴医生好帅啊。”
“戴医生和宁惜姐很般配。”
“我赌一毛钱,宁惜姐和戴医生一定已经在一起了。”
程渝怀垂在身侧的指骨紧了紧。1
他不想再听,快步上车。
在熟悉的驾驶位落坐后,他下意识拉开了中控储物柜,拿出里面的照片。
照片上,楚宁惜穿着红色志愿服,在学校运动会帮忙做志愿者。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人,唯独她格外的醒目。
这张照片是他一时兴起偷拍的,一留,就留到了现在。
时隔六年,崭新如初……
不知道看了多久。
寂静的车厢里忽然响起手机铃声。
程渝怀抽回思绪,接了电话应了方镜的邀约,到罗曼餐厅谈谈。
半小时后,罗曼餐厅。
程渝怀一进门,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渝怀,你在看什么?”方镜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楚宁惜和戴祈年。
程渝怀沉默着,没应声。
倒是方镜先一步上前,意味深长地打招呼:“楚翻译,原来你也在这吃饭?你旁边这位是……”
楚宁惜诧异抬头,转瞬又平淡下去:“朋友。”
方镜笑着,故意往程渝怀身边靠了靠:“我和你小叔也在这边吃饭。”
楚宁惜抬眸看了程渝怀,没说什么。
程渝怀剑眉微簇,声音低哑如冰:“谈了朋友后,见长辈都变得不礼貌了。”
楚宁惜脸色一白,手指骤然紧握。
戴祈年敏锐觉察到不对,赶忙岔开话题:“原来是宁惜小叔,不如一起?”
楚宁惜正想拒绝。
程渝怀已经点头坐下。
众人只得尴尬又沉默的坐在一起……
等菜上齐。
程渝怀熟练切了牛排,下意识往楚宁惜那边递。
不想戴祈年已经将一份切好的牛排放在了楚宁惜面前。
程渝怀目光暗了暗。
这时,方镜忽然伸出手,接走了他手中的盘子:“渝怀,谢谢你帮我切的牛排!”
程渝怀幽深的目光一扫,好似看到了楚宁惜转移的视线。
他喉结滚动。
却听戴祈年突然开口:“小叔,我和宁惜认识也五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她的家人。”
程渝怀抬眸,余光扫过楚宁惜。
却正好看见她表情淡然,眼底更是没有任何波动。
骤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冲上心尖。
程渝怀忽然冷了脸:“你们还没结婚。”
言下之意,戴祈年还不配叫他小叔。
可戴祈年像是没听出话里的言外之意,温柔的看着楚宁惜:“这看宁惜的意思,只要她一松口,我立马求婚。”
“对了,您和您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和宁惜一定会随一份大礼。”
程渝怀的目光定定落在楚宁惜身上。
可她低着头,他什么也看不见。
饭桌上骤然沉默下来,气氛尴尬到令人不适。
一吃完,戴祈年就找了个借口,带着楚宁惜离开。
这时,程渝怀才冷眼看像身旁的方镜:“我们什么时候是男女朋友,还到了要结婚的地步?”
方镜一噎,赶忙解释:“家里那边是这个意思,你家上次不也……”
程渝怀当即不耐打断:“那是家里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适可而止,方镜。”
警告完,程渝怀起身离去。
坐上车那瞬,楚宁惜平静又漠然地模样又在脑海中涌现。
他心情烦闷,干脆回了行政大楼。
夜色深了,灯光将他身影拉得修长。
经过翻译司时,程渝怀看到楚宁惜那张桌子,脚步一顿,鬼使神差走了过去。
不想走近,就瞥见了摆放在她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
上面写着大红色的调令。
结尾签名处,赫然龙飞凤舞签着楚宁惜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