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地方官只要对钦差恭敬些就可以了,所以裕王这一跪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吴默,他正要拱手和裕王互行一礼,见对方突然跪在了自己面前,着实被惊到了...裕王可是堂堂皇叔,又是上柱国、手握实权的亲王,哪怕皇帝亲临都不一定受得起他叩拜!现在他一个钦差、又是在裕王辖区受下如此大礼,心中更免不了惶恐:“王爷快快请起~”他赶忙上前搀扶起裕王:“王爷对陛下的忠心真可见一斑,下官实在敬佩!”
“李公子...李公子...”
白前跪在地上,因为双手被缚住只好用身子拱了拱李星晚,焦急地提醒道:
“公子快跪下啊!莫要冒犯了君威!”
他正说着,钦差大臣又冷声开口道:
“杏林郡守何在?裕州王何在?”
“卑职在!”
白前倚着李星晚的腿、好不容易从地上起来,连忙跑上前去述职。
“卑职白前,见过钦差大人~”
“嗯?白大人这是...”
见他一身狼藉、双手还被缚住,钦差面露古怪:“你...喜欢被绑着?”
“呃...非也...”
白前偏头看了眼地上那位“团灭发动机”,毫不避讳地说道:
“回大人的话,是世子殿下将卑职缚住...准备押解到城外斩首。”
“又是你?!”
钦差闻言怒视着李湛成,冷声道:“这是大煊的郡守,还是你裕国的郡守?!”
“自...自然是大煊的郡守...”
“既然是圣上亲封的郡守,哪怕裕州王要杀他都要根据律法审讯、定罪,最后上书朝堂方可处置!
你既未世袭王爵,又未经过审讯,凭何斩杀辖境内官员?!”
“这...是他...”
巨大威压之下,李湛成的脸色时红时白,磕磕巴巴地说了半天也未说出个所以然...
白前看到这一幕,心中大为解气!
“来人,将世子绑了带上,随本官进城!”
“遵命!”
金甲侍卫领命后丝毫没有手软,三两下便将李湛成押解下,弄得这位娇生惯养的纨绔世子哀嚎连连。
钦差见状正要上马车进城、向裕王讨个说法,便听到...
“裕州王驾到!”
城中突然有侍卫高呼王驾,而后便看到裕王提着蟒袍前襟、在众侍卫的拥护下快步迎了出来。
在见到钦差之后,本该是行躬身礼的亲王,竟然直接跪下、恭恭敬敬行了个叩礼:
“李怀庆参见钦差大人,吾皇万寿!”
见钦差如见圣上,这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在现实中肯定会带些水分...
一般的地方官只要对钦差恭敬些就可以了,所以裕王这一跪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尤其是吴默,他正要拱手和裕王互行一礼,见对方突然跪在了自己面前,着实被惊到了...
裕王可是堂堂皇叔,又是上柱国、手握实权的亲王,哪怕皇帝亲临都不一定受得起他叩拜!
现在他一个钦差、又是在裕王辖区受下如此大礼,心中更免不了惶恐:
“王爷快快请起~”
他赶忙上前搀扶起裕王:“王爷对陛下的忠心真可见一斑,下官实在敬佩!”
“臣子之道,该是如此。”
这一跪之后,裕王倒是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言行举止一如往常那般自然...
他笑着掸了掸蟒袍上的尘土,十分亲热地拉着吴默的手,表情慈祥仁爱:
“昔年京都一别,已近十载...本王对吴贤侄和祈恩兄万般想念!
尤其是近些年上了年纪,本王更是时常不自觉地忆起往事,思念旧人...
每每想起当年与祈恩兄驰骋沙场、临阵破敌时的场景,本王便觉得满身豪气!
真想回到那时候啊!”
裕王满眼含笑,说得情真意tຊ切,但表情突然一变:
“可谁承想事与愿违,当年在京都与祈恩兄一别...竟是天人永隔,本王至今想起还免不了涕泪沾衣...”
说着,裕王便抬手以衣袖掩面,做出一副擦拭眼泪的模样....
“王爷,家父已逝数年,还请王爷节哀...
下官日后在先父灵前上香时定会向其转达王爷的思念之情,若先父泉下有知、得知王爷这片心意也定会欣慰。”
吴默并没有被裕王这一套感情牌打晕。
虽然裕王起先的那一跪确实惊到了吴默、但他之后的那番话太过虚伪做作,吴默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当即毫不留情地提起了正事:
“王爷,下官有些事正要向王爷讨个说法...”
说着吴默看了一眼被押解起来的白前,又瞟了一眼旁边灰头土脸的李湛成,正要开口...
“吴大人有所不知,这白郡守是因为贻误了疫情,这才会被犬子推出来问斩的...”
裕王显然已经知道了李湛成在钦差面前犯下的蠢事,连忙拦下吴默的话解释道:
“犬子天生憨傻、生性又莽撞,时常会说些疯言疯语...贻笑大方;
可犬子虽无大才,品行却最为端正,尤其见不得百姓受苦...”
说到这里,裕王看了看白前,又向吴默解释道:
“前几日白大人曾向本王许诺、立誓三日内治愈瘟疫,如若不然便随百姓一同赴死;
本王与白大人共事多年,自然相信他的医术和德行,便答应了他。
如今三日已过,患病百姓依然未能解除病痛,犬子一时心急便把白大人的戏言当了真,非要他给百姓陪葬...
这才有了吴大人看到的一幕!
说来也可笑...但无非是小孩子的心性天真罢了!”
“对...对对!”
李湛成闻言终于看到了一线生机,在金甲护卫手下挣脱了几下无果后、连连点头称是:
“本世子也是心疼百姓...这才有些冲动了...”
啪——
李湛成正准备就坡下驴,突然一巴掌朝他脸上抡了过来!
裕王脸色铁青地指着他,怒骂道:
“不成器的东西!
为父告诫过你多少次了...爱护百姓没有错,但万万不可一根筋!
白大人爱民如子、世人皆知...他难道不想救百姓于水火?!
一时戏言又怎可当真?!
你整日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又这般莽撞,以后怎么能管理好这一州之地?!”
裕王看似是在教训儿子,可这一来一回之间便把李湛成先前犯下的过错洗了个干干净净...
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变成了疯言疯语,诛杀朝廷命官也变成了心系百姓、做事鲁莽;
甚至言辞间还肯定了白前为官的能力和品格,并不留痕迹地把事情的责任全推到了白前的身上!
老奸巨猾,不过如此啊!
几位当事人皆是默然无话,钦差面色也不太好看...
“敢问王爷,这裕州的瘟疫...莫非并未治愈?”
“唉,确实如此...”
“那世人皆传言...天下首富之子、裕州李星晚已经治愈了瘟疫,莫非是假的?”
裕王闻言一惊!
世人皆传言?
哪里来的传言?!
什么时候传出去的?!
裕王虽然极力控制着神态,但脸色还是阴晴不定...
他只觉得自己摆下的棋局中、突然出现了一颗不受自己掌控的棋子,而局势也因此变得充满了不确定性。
这种不确定性给他带来了不安,甚至令他感觉到了威胁!
“不知京都那边几时听到了传言?内容又是如何说的?”
“呐,还请王爷过目...”
吴默将京都内盛传的营销新闻拿给裕王,还不忘补充道:
“前日清晨,京都的坊间便突然冒出了这个消息,也不知是由何人散播的...
奇怪的是当天早朝时,就连不少的文武朝臣也在私下议论此事,甚至传到了圣上的耳中。”
裕王本以为圣上派钦差来此,是为了了解这里瘟疫的情况,现在来看莫非是来验证传言的?!
“吴大人,您此次奉命前来裕州...”
“唉,本官奉命来此...正是为了验证这传闻的真假!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各州各地几乎人尽皆知,圣上又心系百姓疾苦...所以对此非常重视!
前日朝堂上圣上便直接降下旨意,命下官星夜兼程赶过来探查情况...
既然瘟疫并未痊愈,那本官也只好...”
“瘟疫已经治愈了!”
这边钦差正面露遗憾,突然有人高声道:
“裕州百姓皆已摆脱瘟疫之苦,而且身体已然恢复!”
“大胆!何人敢在此口出狂言?!”
金甲侍卫正扫视着人群,便看一位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负手走上前来:
“草民李星晚,见过钦差大人。”
“李星晚?你就是李星晚?!”
“正是。”
钦差见状惊喜不已。
刚刚他就注意到了这位见官不跪的白衣公子,此时闻言立马上前询问道:
“你刚刚所说的话...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