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漠不关心的丈夫,向她贬低施压的婆家,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如今,从没靠过沈家一分,在单位却依旧被人冠上“关系户”的名号,该有多难?他回头看了眼这偌大的别墅,只觉得和他的主人一样。毫无人情味。——凌晨时分,雪更大了。孟琼安静看向窗外,足足看了半晌,才垂下眼睫。依稀记得上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是在七年前。那还是沈逢西初次向她告白那天。比今天的雪还要再大,天气还要再冷,他就站在她们学校外顶着风雪足足等了她一个下午,手关节都僵硬了,耳朵根也是红的。
时钟的秒针在静静拨动,后半夜,沈氏的助理倒是来过一次,敲了敲门,将沈逢西弥补给儿子的生日礼物留下。
是个限量款的机器人玩具。
但很可惜,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玩它应该会有些吃力。
而且距离佑佑的生日已经迟到了整整三个月,其实佑佑早就忘了这件事,他送与不送没什么区别。
孟琼礼貌留他喝杯茶再走,赵助欲言又止好半晌,最后才说:“太太,您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孟琼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有,怎么了?”
赵助眉头舒展:“没有就好,您今天经历了这么多,应该会很累。我暂时就先不打扰您了,如果您身体有什么不适请一定要立刻通知我。”
他顿了顿,又说:“沈总那边很忙,所以可能还没看到今天的新闻,您见谅,等沈总空闲下来我一定第一时间转告。”
赵助不知道,他撒谎时有多明显。
眼神飘忽,声音很没底气,几乎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在撒谎。
孟琼也没说别的,只是轻声道谢。
“辛苦你了,赵助。”
见孟琼实在疲惫,赵助也没再多留,关门走了出去。
其实,他已经和沈总说过太太今天曾遭遇过一场飞行事故,险些可能就回不来了。
但那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连眼都没抬一下。
在看到那场事故报道的新闻后,就连赵助都绷着一口气,担心太太会出事,可他的上司,孟琼的丈夫,却好像没任何情绪,比他还要冷漠。
结婚三年,他甚至不敢想象太太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
面对着漠不关心的丈夫,向她贬低施压的婆家,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如今,从没靠过沈家一分,在单位却依旧被人冠上“关系户”的名号,该有多难?
他回头看了眼这偌大的别墅,只觉得和他的主人一样。
毫无人情味。
——
凌晨时分,雪更大了。
孟琼安静看向窗外,足足看了半晌,才垂下眼睫。
依稀记得上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是在七年前。
那还是沈逢西初次向她告白那天。
比今天的雪还要再大,天气还要再冷,他就站在她们学校外顶着风雪足足等了她一个下午,手关节都僵硬了,耳朵根也是红的。
十八九岁的少年,随性不羁,带着股劲儿,光是站在那儿就能吸引一众目光。
直到孟琼出现,他叫朋友把自己准备的那一大货的车向日葵拿出来。在漫天遍野的雪地中,那金灿灿象征生命力的向日葵极其耀眼,场面十分壮观,两人当时还因为这事儿,在她学校火了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那本不是向日葵盛开的季节。
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没别的原因。
只是因为孟琼喜欢。
他那时候连孟琼的手都舍不得碰,做了良久思想准备,才终于出声问她要不要和自己试试。
在那个隆冬的风雪天,在众人的见证下,他立下誓言。
“如果要是有哪天觉得跟着我后悔了,就告诉我,我会放手。”
“不过不会有那一天。”
“我不会让你后悔,孟琼,信我。”
……
佑佑似乎睡的不安稳,极小声地哼哼了一下。
将孟琼从回忆中抽回了思绪。
她在床边半蹲下,轻拍着小家伙哄睡。
等小家伙再次熟睡,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兴许长期处于高压之下,孟琼站起来时一阵耳鸣,头晕眼花,让她险些没站稳,扶着墙缓了缓,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却无意间,扫见了玻璃窗上自己憔悴的倒影。
昔日曾被人夸赞明眸善睐的这张脸,不知从何时变得憔悴不堪。
静默许久,有些恍惚。
就在此刻,手腕上的伤好像也开始疼了。
这个在飞机上因遭遇强气流而被挤压在座位夹缝间的手腕落下了一块深深的瘀痕。
原本已经不疼了,但不知怎的,就在这一刻,莫名其妙像针扎一般疼了起来,疼得她有些无法呼吸,那种陌生而又熟悉的窒息感蔓延。
认识沈逢西整整七年,岁月蹉跎。
人生又能有几个七年。
后悔了。
孟琼想,她真的后悔了。
那晚,沈逢西一整晚都没回来。
隔天早晨,佑佑从醒了之后就一直缠着孟琼没撒手。
从他生下来起,这还是第一次和孟琼分别。
此刻看见妈妈回来,还有些不真实感。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团队的人在悉尼出了意外,孟琼非去不可,她是不舍得抛下这么小的儿子去往外地出差的。
洗漱的时候,小家伙全程乖巧得很,勾住她的脖子,小声问:“妈妈,你还会走吗?”
孟琼还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便轻声解释。
“妈妈已经出差结束了,不会再走了。”
“那太好啦!佑佑终于可以和妈妈睡觉啦。”佑佑一边拿着毛巾擦着脸,一边说,“佑佑害怕和爸爸睡觉,爸爸冷冰冰的,太凶了。”
佑佑害怕和沈逢西单独相处。
尤其是晚上睡觉,害怕到会噙着泪,一晚上都睡不好。
也不怪小家伙害怕他,从生下来到现在,沈逢西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以至于佑佑到了两岁半都还不会叫爸爸,因为在他的人生中根本就没有爸爸的参与。
在他印象中,沈逢西只是一个冷冰冰的,会让妈妈难过的坏人。
孟琼沉默了一会儿,将儿子额间的碎发轻轻拨去。
“对不起,妈妈以后不会让你和爸爸单独睡了。”
送小家伙去早教中心时,孟琼又和老师聊了几句,顺便详细关心了下这些天佑佑在早教中心的状态如何。
因为等会儿沈家的保姆宋姨会来陪着小家伙,所以孟琼很放心。
和老师道别之后,她便上了车。
在关门的那一刻,几个老师的闲聊落进她的耳朵里。
“你见到了吗?昨天佑佑爸爸和佑佑妈妈一起来接佑佑的,我的天,之前我一直以为佑佑没有爸爸。”
“谁说不是呢,上了这么久的早教课,多少次父母主题活动日都是佑佑妈妈一个人来,我还以为佑佑是单亲家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