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丈夫病了那么久,不管是怎么死的,村民都只会认为是病死的。可是在她成全丈夫那个过程,全被陆南承看到了,就连医生跟她说的话,也被陆南承听到了,当时她觉得陆南承只有三岁,不会懂这些的,时间长了,他就会忘了这些事情,所以她就没把这当回事。可就在陆南承十岁时,她打了他,他发疯一样说恨她,恨她杀了他爹,当时,她吓坏了,也是那个时候,她对陆南承的感情产生了变化,越看他越不顺眼,她有种预感,觉得有一天这个儿子一定会亲自抓她去坐牢,当他进部队后,她才觉得自己想多了,今天,他又提起了这件事,还利用这件事威胁她。
李设抬起头,浑浊的双眸在煤油灯的照映下,显得十分精神。
看到她的样子,李设合上书本,“又被沈秋然骂了?”
白天时,李设可是见识到沈秋然的“厉害”了。
这种女人,能跟她保持距离就不要去招惹她,免得被骂。
“不是!”李雪莲倒是希望被沈秋然骂,也不愿看到陆南承背沈秋然这一幕。
“那是南承让你不高兴了?”
李雪莲抿着唇,没有说话。
李设一看,就知道猜对了。
他苦口婆心地看着李雪莲,“我知道你喜欢南承,可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你年纪也不小了,寻个好婆家嫁了吧,这样我跟你奶奶也能安心。”
李雪莲在李设面前坐下,“没有一个男人,比南承哥好看的。”
李设:“好看能当饭吃?南承的腿,针灸都没有感觉,我看八成是废了,这辈子都好不了。”
李雪莲抱着一丝希望,“只是八成,还有两成,万一有一天,他的腿突然好了呢!”
李设嗤笑,“突然?我行医数十年,还没见过什么病是突然就能好的,即使一个小感冒,也能让你难受一阵子。”
李雪莲一脸的不服气,“总之,我要学针灸,我要亲自把南承哥的腿治好!”
李设皱眉,严厉地看着李雪莲,“治好之后呢?你去拆散他的家庭吗?”
李雪莲眼里露出难过,“爷爷,南承哥根本就不喜欢沈秋然,是沈秋然在强迫他,只要他的腿好了,他能够回部队了,我就让他写离婚申请,跟沈秋然断了所有关系。”
“胡闹!”
李设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凌厉:“南承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他不想做的事,谁能强迫得了他?他愿意娶沈秋然,愿意跟她过日子,说明他心里有这个女人,你让他写离婚申请他就会听你的?你这样只会让他越来越厌恶你,到时候你们连兄妹、朋友都做不了。”
“可是,我从小就喜欢他……”李雪莲难过地垂下头,对李设哭诉,“爷爷,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还暗暗发誓,长大要嫁给他。”
“我们都知道你喜欢他,可他现在已经有媳妇了,还有两个女儿,那两个女儿又还来路不明……”
李设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跟李雪莲说:“我让你梁叔在镇上帮你留意一下,寻个长相比南承还好的小伙子。南承的腿这辈子都好不了了,做他媳妇,只会苦一辈子。”
“年轻时,感情还在,不觉得怎样,日子过久了,年纪大了,大家的体力都跟不上时,你就会后悔的,那个时候,他的吃喝拉撒都要你管,你就只会越来越厌恶他,越来越厌烦那种生活。”
李雪莲偏激地道:“总之,我讨厌沈秋然,南承哥喜欢谁都行,就是不准喜欢沈秋然。”
“你平时跟沈秋然没什么交集,你那么讨厌她做什么?”
“她冤枉我要害小宝,质疑爷爷的医术。”
“她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嚣张跋扈,你是有教养的女孩,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李雪莲握紧拳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李设再次严肃地看着李雪莲,“咽不下也得咽!你现在就跟我学针灸,你号脉还不过关,每天都要跟在我身边学习!花香蝶自来,你明不明白?”
……
夜很静。
洗过澡的沈秋然睡得很香甜。
隔壁屋。
陆南承坐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眸光幽深。
以往这个时候,小宝已经开始咳嗽,发烧,流鼻血。
今晚,除了偶尔发出类似痛苦的呻吟声,其它时间都睡得很沉。
她没有发烧,没有咳嗽,也没有流鼻血。
男人深邃的眸划过一抹沉思,镇上的医院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厉害的中医?一剂药就能让小宝停止了这些症状?
又坐了一会儿,陆南承才起身,在旁边的木床躺下。
屋外,偶尔传来几声蟋蟀的叫声。
屋里,黄连群翻来覆去,蟋蟀的叫声让她越来越烦躁,越来越不安。
当年,镇上的医生跟她说,把丈夫送到县医院能救,丈夫是体内长了个东西,只要到了县医院做手术,切除这个东西,身体就能好起来。
可是手术需要很多钱,把东西切除后,还要治疗一段时间才能康复,治疗这段时间,也需要钱……
总之,因为钱,她舍不得送丈夫去县医院。
病痛日日夜夜折磨着丈夫,丈夫并不知道他还能有救,她没有向他说明情况,他以为自己会病死,他不想拖累妻儿,就哭求她给他死个痛快。
她当时害怕丈夫会知道自己还能有救,要求她把他送到县医院,于是在他提出死个痛快时,她竟然想都没想,就成全了他。
反正丈夫病了那么久,不管是怎么死的,村民都只会认为是病死的。可是在她成全丈夫那个过程,全被陆南承看到了,就连医生跟她说的话,也被陆南承听到了,当时她觉得陆南承只有三岁,不会懂这些的,时间长了,他就会忘了这些事情,所以她就没把这当回事。
可就在陆南承十岁时,她打了他,他发疯一样说恨她,恨她杀了他爹,当时,她吓坏了,也是那个时候,她对陆南承的感情产生了变化,越看他越不顺眼,她有种预感,觉得有一天这个儿子一定会亲自抓她去坐牢,当他进部队后,她才觉得自己想多了,今天,他又提起了这件事,还利用这件事威胁她。
黄连群从床上坐起来,黑夜里,她眼底闪过一抹狠决,她不能坐牢,这件事绝对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
所以,她得想办法,让陆南承永远闭上嘴巴,永远没机会提这件事!
……
翌日。
陆南承醒来,沈秋然已经把早饭做好。
红枣红糖粥,煎鸡蛋,简单,但香喷喷的。
红糖光闻起来都很甜,还有红枣的味道,闻着就能让人食欲大增。
“大宝小宝起床啦?去洗漱回来就可以开吃罗。”沈秋然端粥进来,看到大宝小宝醒了,她笑眯眯地道。
看着灿烂又亲切的她,大宝小宝也露出了笑容,小宝眨巴着眼睛,对沈秋然甜甜一笑,“娘,你辛苦了。”
沈秋然放下粥,过来捏捏小宝的小脸蛋,“只要你们好好的,娘就不会辛苦,来,我抱你们去洗漱。”
沈秋然一手一个,把孩子抱了出去。
洗漱完后,又抱了回来,把她们放在凳子上坐下。
她对陆南承道,“吃过早饭,我去砖厂一趟。”
凭借原主的记忆,沈秋然记得砖厂距离龙寨村不远,她想去龙寨村找陈峰明,看看他儿子患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