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薇家境富裕,却不曾嫌弃过她。她将自己当成朋友,维护她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大家都嫌弃她发旧发白的衣服,只有孟薇夸她干净。她对班里的男生有好感,孟薇会鼓励她自信,不会像别人一样嘲笑她不自量力。“萌萌,下来。”孟薇抬手伸到窗外,“你忘了学校后门的小猫吗?我们还要一起去喂它们的。”钱萌萌早在看见孟薇那一刻就崩不住了,眼泪似雨,狂下不止。“下来吧。”孟薇红着眼眶哄着她,“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呢。”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令钱萌萌想留下的人,那这人一定是孟薇。
孟薇家境富裕,却不曾嫌弃过她。
她将自己当成朋友,维护她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大家都嫌弃她发旧发白的衣服,只有孟薇夸她干净。
她对班里的男生有好感,孟薇会鼓励她自信,不会像别人一样嘲笑她不自量力。
“萌萌,下来。”孟薇抬手伸到窗外,“你忘了学校后门的小猫吗?我们还要一起去喂它们的。”
钱萌萌早在看见孟薇那一刻就崩不住了,眼泪似雨,狂下不止。
“下来吧。”孟薇红着眼眶哄着她,“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呢。”
孟薇的话在钱萌萌心口似有触动,朝她缓缓地伸出了手。
牧燃就在窗口等着救人,见状心里一松,孟薇伸手的瞬间,他却微微一怔。
那是……
孟薇似有所觉,下意识要缩回手臂,钱萌萌一把抓住孟薇的手腕,挡了牧燃打量的视线。
牧燃装作不知,趁机扣住钱萌萌的手臂。
“你先松手。”牧燃对孟薇说。
钱萌萌捏了下她手腕,孟薇迅速抽回了手臂,将袖口盖到手背。
高帅接到牧燃示意,一纵跃上窗台,他一脚跨出窗外,和牧燃合力将人护送上来。
钱萌萌腿脚发软,到了室内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孟薇上前抱住她,一边骂她傻一边安慰。
两个小姑娘抱头痛哭。
知道人被救下后,钱萌萌父母冲进来就骂,孟薇捂住她耳朵,让她别听。
民警连忙将人拦到外面,另留下女民警在室内安抚钱萌萌。
岑星走到钱萌萌父母面前,冷淡道:“我建议你们去医院挂一下精神科。”
“你什么意思?”钱萌萌父亲跳起来就往岑星那边冲,被牧燃抬手挡住。
他手背暴起的青筋似乎在昭示糟糕不耐的心情。
要不是职业要求,他真想揍人。
“她的意思是你们可能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最好找专业的医生看一下。”牧燃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说。
岑星仗着牧燃在,又上前一步刺激他们:“是你们生了钱萌萌,这并没有错,但你们之间不过只是有点血缘关系。儿女不属于父母,她不是可以任你摆弄的傀儡,你生不出儿子却将一切怪在无辜的女儿身上,大女儿结婚不和家里来往,二女儿叛逆至今未归,钱先生,钱太太,这是谁的错?”
“我们还轮不到你一个黄毛丫头教训。”钱萌萌父亲怒目相视。
岑星自知跟他们这种人聊不出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
所以没有摆出心理咨询师的架势,只是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尽量为钱萌萌争取一点喘息的时间。
“如果一意孤行,你们的结局只会更惨,孤独终老都是轻的,前面两个女儿便是教训,想来你们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夫妻俩只听到“孤独终老”,这不是骂他没儿子,赤红着眼就要去打岑星。
牧燃那双铁臂紧紧钳制着中年人,至于钱萌萌的妈妈,一直被民警拽着。
“人家说得也没错啊。”一位民警实在看不过去,劝道,“这个世道早已男女平等,所有行业都有女性身影,她们并不比男人差,甚至比很多男人还靠谱,你女儿从小到大成绩都好,只不过你们将她压得太狠,前面两个女儿的做法,就没有你们的缘故?小孩是张白纸,你看你俩画得乱七八糟,非得家破人亡你俩才满意?”
“我不跟你们谈因果。”岑星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总该听得懂,你再如何压迫,钱萌萌也不会变成男孩子,你俩的心结就是‘没儿子,一天不解,年年如此。”
说着她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男人:“这是市里一家心理服务中心的名片,我接了钱萌萌电话,跟她有缘,你们如果接受,我可以出全部咨询费用。”
至于自己,她无法为他们一家三口提供心理服务。
在这一起自杀中,她已经偏向钱萌萌,同情她,可怜她,所以做不来客观的咨询,更提供不了帮助。
钱家夫妻被岑星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一愣。
民警替他们接过名片,岑星转而进了房间,和民警安抚抱在一起的小姑娘。
牧燃让高帅下去归整器材,准备返队,他自己和民警聊了两句。
“放心吧,我们会将钱萌萌带回所里进一步开导安抚,必要的话,会提供心理服务。”
燕京是首个建有派出所心理工作室的城市,牧燃自然也知道,他们支队也有外聘心理专家。
经过民警的苦口婆心,钱家夫妻终于不再闹腾。
毕竟他们确实也不想钱萌萌真的去死。
牧燃返队之前将岑星拉住,两人站在消防车旁挡住了身影。
岑星还以为牧燃是想趁机会亲昵,紧张地看了眼四牧。
“那个孟薇你认识?”
岑星一愣:“你怎么问这个?”
牧燃眉头一紧,姓孟?难道和孟进有什么关系吗?
“我察觉她不太对劲?”
“怎么了?”岑星说,“她们家和我们家有生意来往,岑锐和孟薇弟弟在同一个学校,两人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孟薇的堂哥也是我师哥,两家关系不错。”
果然跟孟进是一家人。
牧燃低头在岑星耳边说了什么,岑星杏目瞪圆,不可置信看向牧燃:“你确定?”
“确定。”牧燃道,“救人的时候你站的位置看不清,我在她旁边,看得一清二楚。”
岑星眉心微动,不知在想什么。
牧燃手指捻了下她柔软的耳垂:“我返队了。”
岑星脸上的红晕还没上来,牧燃已经上了车。
她干巴巴瞪了一眼消防车的车屁股,拉着岑锐和孟薇上了车。
这人真是……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
岑锐和孟薇坐在后面,一路上嘴巴跟机关枪似的没有停过。
孟薇也是好脾气,每一句都有应答。
红灯间隙,岑星不着痕迹打量后视镜中的孟薇。
岑锐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姑娘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岑星的车在孟家门前停下,孟薇开门下车,要和岑星道别。
“等一下。”岑星推门下车,“我有事想问你。”
岑锐十分识趣,以为她姐要问今晚的事,没去凑热闹,拿着他姐的手机坐在车里打游戏。
孟薇也以为岑星要和她聊钱萌萌的事,岑星却将她带到围墙之下,远离了孟家的监控系统。
“小星姐姐?”孟薇不解地看着岑星,“怎么了?”
岑星看着她,眼前的少女唇红齿白,穿着过大的外套,两只手缩在衣袖里,看上去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就在孟薇不解地看着岑星时,岑星动了,她握住了孟薇的手腕。
孟薇下意识往回缩,大气不敢喘。
心里却明白,一定是牧燃看出了什么。
岑星对上她的视线,温和又强势。
孟薇一个15岁的小孩,终究看不住岑星全然已知的视线,她嘴角一张,握紧的拳头卸去了力道。
岑星另一只手碰上她的衣袖,捏住衣角,缓缓上移。
长袖连成皱褶堆积在孟薇的关节处,原本白皙的手臂密密麻麻陈着伤痕,有新有旧,一道一道整齐并列。
牧燃说他看见了孟薇手臂上的刀痕,岑星看了一眼便明白:这是自残留下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