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容赤听到小律师的话,已经转回头来,眼神极为复杂的看着她。牧也怕他误会,赶忙解释:“是陈女士找我过来的。”言下之意,我不是故意出现在你面前的。容赤没说话,但眼中那份深意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难得,他没有再开口损她两句,而是转身走了进去。牧也紧跟其后。陈女士跟她表达了她的想法,“牧医生,你是我被家暴那天为我诊断医治的医生,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一旁的容赤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一顿。
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上班,牧也的状态不是很好。
不过今天不怎么忙。
期间病房的小护士跑过来找她:“牧医生,您什么时候有空去一下304病房,7床病人找您。”
304病房。
那不是被家暴的那妇女么?
牧也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行,我忙完这边就过去。”
她是差不多十一点过去的。
往急诊病房走的走廊上,好巧不巧的,遇上了容赤跟之前的那个小律师。
两人走在她前面,并没有发现她。
不知他们过来做什么,她听到小律师不满的嘟囔:“赤哥,老实说,我是不是真的哪里得罪您了?”
容赤拍了拍小律师的肩膀,安慰道:“怎么会,你们这些实习律师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
小律师撇撇嘴,“您看好我?所以这种小小的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离婚案件,还要您亲自过来为我把关?”
容赤:“确实如此。”
小律师哭笑不得,“您这是有多不信任我呢。”
容赤:“我这不是怕你骄傲吗?”
小律师:“……”
说到这,他们已经停在了304病房门口。
牧也讶异地挑眉,却见容赤已经走了进去。
小律师正要关门,却看到紧跟着走上前的牧也。
见到牧也,小律师瞬间恍然大悟。
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家赤哥要接这个案子了,也明白他们家赤哥为什么非要跟着过来了。
他们律师所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不接这种没技术含量的离婚案,已经成为默契。
小律师露牙,笑着跟牧也打招呼:“漂亮姐姐,你来了。”
牧也也不知道这小孩怎么这么多精力,每次见到她都能打起十二分精神。
但现在不是她考虑这个的时候。
因为容赤听到小律师的话,已经转回头来,眼神极为复杂的看着她。
牧也怕他误会,赶忙解释:“是陈女士找我过来的。”
言下之意,我不是故意出现在你面前的。
容赤没说话,但眼中那份深意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
难得,他没有再开口损她两句,而是转身走了进去。
牧也紧跟其后。
陈女士跟她表达了她的想法,“牧医生,你是我被家暴那天为我诊断医治的医生,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一旁的容赤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一顿。
牧也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您说。”
陈女士:“您能不能帮我出庭作证,我打算起诉离婚了。”
这有什么不可以。
牧也刚要答应下来,容赤却赶在她前头,语气不怎么好的开了口:“不需要。”
牧也一怔,下意识看向他。
容赤斜靠墙,手上把玩着手机,眉宇间拢起一抹弧度,让他本就不怎么柔和的五官线条看上去更加生硬傲慢。
拒人千里的模样,似乎很不待见她。
牧也就觉得,他的不待见有些可笑。
因为不管两年前还是现在,若要论起不待见,也应该是她不待见他才对。
牧也懒得跟他计较。
作为跟班,他身边的小律师很有眼力劲的跟在容赤后面解释:“陈女士,医生只能证明您受伤程度,而这方面其实我们只要出具医院的化验报告以及治疗凭证就已足够,您不必着急,接下来需要的人证、物证我都会跟您讲清楚的。”
“好的,”陈女士点头,然后转向牧也,歉意道:“麻烦您了牧医生,让您多跑了这一趟。”
“没关系的。” 牧也浅笑,余光看到容赤仍然靠在墙壁上,这么长时间,没出任何动静。
可能也不想跟她过多的交涉。
既然没她什么事了。
她直起身子,离开了病房。
牧也走了,病房里的小律师却觉得四周的温度降了几度。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容赤,然后悄悄地往角落里挪了挪,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陈女士也真是。
哪tຊ有让医生给当人证的。
把人家医生牵扯上,万一遭到报复呢。
……
牧也再次去找陈女士的时候已经是12点多,差不多中午饭的时间。
她觉得容赤已经走了。
进去病房发现里面没人。
可她眼尖的看到了容赤的公文包,正静悄悄的躺在病房的沙发上。
公文包开着,露出来一点白色,好像跟昨天尤如前男友给他的那份文件相似。
正要退出病房的她心思一动,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停顿须臾,她迈出步子朝着容赤的公文包走过去。
很顺利的,文件被她从公文包里抽了出来。
放眼一看,她顿时睁大了眼睛。
居然是尤如的设计图原稿。
也不知道容赤用了什么办法,尤如他前男友居然把这个给了容赤。
上面不仅有尤如的签字、日期,甚至还盖了她的印章。
铁证无疑了!
牧也正兴奋着,身后突然传过来一道低嘲的玩味声:“干什么呢!”
牧也的心思全都放在文件上,被容赤突然一声给吓了一跳,文件没拿稳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啪嗒’一声响。
牧也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文件。
然后,她慢半拍的侧头看向门口,就见容赤半眯着眸子,泠泠的瞧着她,似笑非笑的。
这眼神让牧也觉得自己像个正在偷东西的小偷,被东西的主人抓了个正着一样。
尤其容赤还是那种嘴上不饶人的。
不知何时他走了过来,垂手将地上的文件捡了起来。
“难道牧医生也看上我的包了?”低懒带着嘲弄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牧也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低头看着他手中的设计稿,她下意识就去夺,容赤却反应极快的把设计稿举过她的头顶。
任她怎么踮脚够,身高差距却让她怎么够也够不着。
“这设计稿是我闺蜜的,容律师,麻烦你把它还给我。”牧也气不过开口对峙,但开口了,底气却略显不足。
“牧医生喜欢开玩笑?你闺蜜的东西怎么可能在我包里?”容赤脸色温淡,不急不慢的将设计稿收回公文包里,“这明明是我律所的私密文件,你偷看在先,如果报警,负法律责任的人也是你。”
他很谨慎,不入她圈套。
甚至还能把她往他的圈套里带。
牧也说不过他,有些气闷,也有些自恼。
刚才她把设计稿拿到手就不该磨蹭,应该直接跑出去才对。
抢又抢不过。
拿也拿不走。
但总想恶心他一把,所以就开口:“被告给了你多少钱?不如这样,她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你把设计稿原图给我!”
容赤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身搭在座椅把手上。
她被迫于座椅与他之间,两人近到呼吸交缠。
暧昧弥漫着。
可他浑然不觉,撩起唇角笑,“这似乎不太好吧。”
牧也下意识后仰身子。
见他维持着姿势不动,忍不住反唇相讥,“你不就是缺钱吗?”
静默了片刻。
容赤撑起身子,看着她,“那你有钱吗?”
牧也一噎。
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被气的胸口疼,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可能是失望、不理解。
也可能是不甘。
她冷漠的看着他,正正经经的道:“这设计稿是谁的你心知肚明,你助纣为虐我无话可说,但不管怎样,我还是想把设计稿拿回来,你可以提任何条件,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以内都可以。”
其实话刚问出来,牧也就有些后悔了。
容赤既然接了这个案子,就算不为钱,为了名声也不可能让自己败诉。
所以怎么可能把设计稿交给她。
但容赤的性子,从来不是按套路出牌的那种。
听着她的话,他闲闲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弯起唇,若有所思的道:“我最近好像很缺领带。”
牧也:“?”
这好像是在点她的吧?
等等——
领带?
牧也一下子想起昨天跟踪他时,他去商场选领带的那一幕。
那条领带…
他不是要让女朋友买的么?
牧也抿唇思考半天,突然想通。
倒也是。
有免费的,干嘛还要女朋友破费。
这似乎是松口的意思,但又没明确的表示出来,她便试探性的问:“领带交给我,买回来我联系你,到时候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容赤答应的很痛快,唇畔噙着不明所以的笑,“不过我最近很忙,你给我打电话我不一定接的起来。”
牧也当时没多想,按照正常人的思路就是,再忙也不能够一直不接电话。
直到大中午头她舍弃了吃午饭的时间跑去给他把他看中的那款领带买回来。
两点的时候她给他打电话,拒接。
两点半的时候又打了一个,还是拒接。
接下来每隔一刻钟她就给他打一遍,全是拒绝。
牧也有些坐不住了。
后来她尝试加他微信。
她打开好友添加,输上容赤的手机号码。
微信好友删除了以后再添加,只要对方没有删除,这边是能直接添加的。
牧也输入后发送,却没添加成功。
意料之中。
是她先删掉他的,她也没指望他能大度的留着她的微信。
但她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第一遍好友申请仿佛石沉大海般。
牧也一度以为自己输入错了。
所以第二遍的时候她仔细又仔细,还写了备注:“领带买了,你什么时候有空?”
过了一会儿,通讯录新朋友那里变红。
她以为是容赤加上她了。
点开以后才发现,居然是容赤拒绝她的信息,上面还写着拒绝理由:“删我的时候,不是挺痛快的?”
牧也:“……”
饶是她一个如此好脾气的人,被他气得差点爆了粗口。
每次都这样!
耍人好玩吗?记仇记到这个份上……
这他妈绝对人间一枝独秀。
一直到下班走之前,她都没有联系上这个男人。
后来收拾好包走的时候,她看着安静的躺在桌子上的领带盒,虽然嫌弃,但还是将它收进了包里。
从急诊楼出来,这个时间点看诊病人少了一些。
医院里安静许多,行人看起来也没那么急躁。
外头的双樱随着春风舞动。
她被耍了一下午而略微糟糕的心态突然平和了许多。
出了医院,她刚好碰上了开着车从医院出来的同事温禾。
大概是好久没见了。
牧也愣了一下。
温禾也看到了她,主动落下车窗跟她打招呼:“最近急诊很忙吗?好久没见你了。”
牧也笑着回应:“还行,你也刚下班呢。”
“我们消化科天天都这点。”温禾耸肩,刚要跟她寒暄几句,后面车辆就已经等不及的按了按喇叭。
两人视线交汇,默契地笑了起来。
怕后面的车因为她们堵起来,牧也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先走吧,回头我们再聊。”
温禾颇为无奈的跟她说了拜拜,正要走,又突然转头看她,笑着说:“我跟何义约了去吃饭,你要没事的话一起来呗。”
“我十分怀疑你在跟我秀恩爱,”牧也眯着眼瞧她,“你们约会,我去当什么电灯泡。”
温禾:“也不是就我们两个,今天主要是见他朋友,来嘛,你、我,何义,我们三个也好久没一起聚聚了。”
见牧也仍在犹豫,她直接伸手臂过去打开了副驾驶上的车门,“快上来,别墨迹了。”
后面的车子按得喇叭声越来越急,温禾也是一副你不上来我就不走的架势。
牧也没再考虑,顺着温禾打开的车门上了车。
一上车,温禾就接到了何义的电话。
何义比她们大几岁,是院长的独生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
温禾接起电话来就跟何义报备:“对了,我在医院门口碰上牧也了,我把她也叫上了啊。”
那边何义不知说了什么,温禾应声:“行,好的,我们马上过去了。”
挂了电话,温禾笑着跟她打趣道:“你不用在意,何义带我去见的那个朋友我也是第一次见,听他说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何义说了让你去啊,他说他那朋友条件挺不错的,说不定还能把你俩凑一块呢。”
牧也颇为无奈,玩笑道:“你不是我继母派来给我相亲的吧。”
温禾:“那不能,你不相信我,还能不信何义?”
牧也笑笑,便没再说什么了。
说起她跟温禾,她俩倒是很有缘分的。
同届毕业生,也是同期被派去非洲支援的一批医生。
甚至被绑架进大本营,她俩都是一前一后进去的。
……
何义定的是一家日式餐厅。
她们差不多用了一刻钟到了这里。
里头唯美的装饰很日风,没有包间,大厅里一桌桌座椅摆放的也十分的错落有致。
越过大厅,她们被店员带着拐进了一个长廊。
长廊尽头是一个小厅,这里的人比大厅的人少,也安静了几分。
所以她们一进去,她就看到了里面的何义,以及,何义对面的男人。
何义站起来朝她们这边迎来的时候,他对面的男人也发现tຊ了她。
似乎也很惊讶,男人眉尾上扬,随后微微失笑,“追的这么紧,牧医生,你就这么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