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的沉默中让这个世界非常安静,徐闻似乎都能听到心底的声音,带着沈珑珑的模样,仿佛在她怀里,疼的那么难受还努力安慰着她。也许是想到了太多柔软的事情,徐闻整个人有些虚脱,那种之前强撑着的一口气此刻被戳破放走了。她抬头问沈宗宁,“你还有很多对付我的手段,对吧?”沈宗宁一副你说呢的表情。徐闻无奈的笑笑,“也对,你捏死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沈宗宁听到这里黑了脸,“这是一个法治社会,不是什么事情的解决都靠打打杀杀。”换而言之,有更多比打打杀杀更让你痛苦的方式。
沈宗宁接到林铮电话时,正在前往辉耀别墅的路上。几乎没怎么想让司机换个方向,直奔靖海集团树下的康正医院大楼。
同一时间,林铮提起公文包拿上车钥匙又出门了。
小媳妇对着背影狂怒,“你跟黄鹂过去吧!”
徐闻面上睡得安稳,实际噩梦连连,加上最后被孙刻打中的小腹,一直隐隐作痛。可是昨晚就没睡好的她,还是勉强逼着自己休息会儿。
谁料没多大会儿,一堆人就推门进来了。
徐闻捂在被子里不作声,只听孙刻喊道:“宁哥,您怎么来了?”
沈宗宁没有理会,只是走到床前,弯下腰很粗鲁的把徐闻的被子掀开,两人的目光相遇,各自看到了厌烦。
“起来,跟我去趟派出所。”
徐闻慢悠悠的坐起身子,揉了揉脖子,“凭什么啊?”
沈宗宁居高临下,“你的一千万还没来得及转走,你所想要的几乎还没到手……”言下之意,你也没什么可以与我抗衡的了。
“去派出所告诉人民警察我被挟持、殴打、软禁吗?”徐闻轻轻掀开衣服,一干人马没来得及回避,直接看到了小腹上一团淤青。
沈宗宁双手插兜,连腰都挺拔得让人抬不起头,“那倒是不用,你只要去走一趟,让警察和你的房东看到你还活着就行。”
徐闻默不作声。
“安安生生做完你分内之事,之后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待你完成配型捐赠后我们就离婚。这场闹剧,该收手了。我还会额外补偿你两百万,足够你在其他城市买套房,重新嫁个男人安分守己的过活。”
沈宗宁居高临下,像看一坨垃圾的看着团坐在病床上的徐闻。
他不耐烦跟这样的女人过多牵扯。
但是林铮给他电话说闹到派出所了,有人怀疑徐闻被入室抢劫杀了……
这就离了大谱,就这么不信祖国的安全保障吗?若不是林铮及时电话打到派出所,刑侦弄不好都已经被惊动了。
徐闻掀开衣服的时候,林铮就拉着孙刻到病房外面,细细盘问起昨晚的事情。
孙刻也有些无奈,“林总,我的技术你应该信得过,哪里是什么撬门,我直接开锁进去的,而且真没弄出什么声音。”
林铮扶额。
“有个跟徐闻住一栋楼的老头半夜起床看见你们了。”
孙刻细细回忆,“不应该啊,我们很小心,也没发现有人开门出来。”
林铮颇为无语,“这栋楼非常老旧,一层楼就一个洗手间,这个老头在你们进去之前就在厕所里蹲着了。听到你们的脚步声他就熄灯不言语。”
“门关得好好的,里面的东西我们都是轻拿轻放原位放回。怎么就说入室抢劫了呢?”孙刻不明所以。
“你们之后拿着徐闻的照片去周边大小旅馆问的时候,有人是知道的。昨天今天整好是房东抄水表电表的日子,她敲不开徐闻的门也打不通电话,几个人一番八卦,马上朝入室绑架想去了,立马就报警,闹得不小。”
事情就这么巧。
孙刻也有些担心,好不容易沈宗宁派个活儿给他,还搞砸了,“林总,那现在怎么办?”
林铮也无奈,他跟派出所电话解释徐闻是他们公司的员工,没有发生意外,但派出所民警从头到尾就一句话,那让她来所里做个笔录吧。
毕竟电话打不通。
还是你们公司同事发现的。
林铮想要往上找找关系,被沈宗宁拒绝了。
他直接来接徐闻,顺道跟徐闻做个了结。他知道孙刻的手段,估计徐闻也吃了该吃的苦,但他忽略了孙刻脸上的肿胀,冰敷半天还是能看出异样的。
林铮倒不客气,指着孙刻的脸问:“她打的?”
孙刻立马捂住脸,他今天脸丢尽了。
林铮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只是告诉孙刻一个事实,“徐闻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流之辈,她在靖海集团小有名气也是因为揍了个胖子。”
孙刻嘟喃,老子是终日打鹰还被啄了眼。
病房内,徐闻还是与沈宗宁对峙。
“沈宗宁,婚姻不是儿戏,你不能早上才跟我领完证,晚上就来跟我闹离婚。生意人,就算再不要脸也请有点契约精神。”
虽然,徐闻的目的达到了。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靖海集团的老总,身价千金,家财万贯吗?”
徐闻笑起来了,她的笑容其实很漂亮,但眼前男人并不欣赏。“不是,跟你是什么身家什么地位——毫无干系。”
沈宗宁点了点头,一针见血,“你恨我?”
徐闻没有避开沈宗宁的眼神,她都能从那双大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样子,两人谈不上棋逢对手,但徐闻确实让沈宗宁头疼。
“马上离婚是不可能的,这场荒唐的婚姻无论如何也得坚持一年。”徐闻终是放下浑身倒刺。
“一年太长。”瞒不过兰遥遇,沈宗宁矢口否决。
“不能更短,到期立即离婚,我也不需要你额外给的那两百万。”
沈宗宁伸出手松了松衬衫扣子,修长的手指在盘扣的时候,说实话性感极了。徐闻看的有些闪神,继而内心呸了一大口——祸害。
“三个月,除了两百万,我每个月再给你十万生活费。”
“沈宗宁,我拒绝谈下去了。说实话你有本事弄死我啊,不然今晚十二点,你的新闻就出来了。”徐闻生气了。
“什么新闻?”
“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你拼命想要结束的这个婚姻,不若我替你公之于众啊。”听完徐闻的话语,沈宗宁再无任何风度,他极快的抓住徐闻的手腕,把徐闻从床上提起来。
“三个月!徐闻,不要逼我。”
徐闻丝毫不畏惧,甚至还带了克制,不然孙刻脸上的肿痛,此刻也会落在沈宗宁脸上。以沈宗宁这光滑细腻的皮肤,只怕巴掌印会更显眼。
“沈宗宁,你有钱有势,但不代表别人是傻子。我的电话坏了一整天,任何人都联系不上我你觉得我就这么没准备吗?”
徐闻一把甩开沈宗宁的手,奈何沈宗宁手劲不小,徐闻的失败换来沈宗宁的嘲笑。
“沈宗宁,你没品!”徐闻终究还是恼羞成怒,在这个男人身上,她从不曾期待过半点温柔。
沈宗宁仿佛仍开脏东西一样,直接把徐闻推倒在床,碰到小腹的徐闻吸了一口凉气,真他妈的疼!
两人沉默,也不再硝烟四起。
仿佛黄昏的日头,毒辣的西晒一过就偃旗息鼓日薄西山。徐闻看着被窗帘死死围住的世界,面无表情,眼神越来越软,她觉得有些疲惫。
同样疲惫的男人,终于放平了怒火。
“三个月。徐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沈宗宁屈尊降贵靠近徐闻,轻轻说了这么句话。
徐闻没有回答。
久久的沉默中让这个世界非常安静,徐闻似乎都能听到心底的声音,带着沈珑珑的模样,仿佛在她怀里,疼的那么难受还努力安慰着她。
也许是想到了太多柔软的事情,徐闻整个人有些虚脱,那种之前强撑着的一口气此刻被戳破放走了。她抬头问沈宗宁,“你还有很多对付我的手段,对吧?”
沈宗宁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徐闻无奈的笑笑,“也对,你捏死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沈宗宁听到这里黑了脸,“这是一个法治社会,不是什么事情的解决都靠打打杀杀。”换而言之,有更多比打打杀杀更让你痛苦的方式。
“也许你拿到了你侄女的骨髓,就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吧。”
沈宗宁有些不耐烦,但他知道徐闻软下来了,也罢,给她这个台阶好了。“我沈宗宁言而有信,既然说了既往不咎,那就不存在秋后算账的说法。只要你不作妖,大家就当谈成个买卖,钱货两清各走一边。”
也懒得跟徐闻再啰嗦,沈宗宁唤人进来,孙刻和林铮同时出现,“孙刻,把她的东西还给她,派出所你就不必跟着去了。”
孙刻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宁哥,对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
“嗯。”沈宗宁表示知道,又看了看孙刻,“抬起头来,脸怎么了?”
孙刻又打算捂着脸,但对方是沈宗宁,他犹豫几下还是没捂上,半张又肿又胖的脸冷不丁出现在沈宗宁眼前,上面的巴掌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沈宗宁承认徐闻确实让他挺无语的。
“行了,回去吧,没事了。”沈宗宁给了孙刻一个安慰,回头看看徐闻,她也被打的不轻。
孙刻亲自从表弟手上把徐闻的东西拿过来,其实也不多,就是一个旧手机,一本鲜红的结婚证。
沈宗宁拿着手机,亲自开了机,开机后发现手机屏幕居然有几道裂纹。真是旧得可以——没有开机密码,递给徐闻,徐闻背过身输密码的操作让沈宗宁无语。
“要开你的手机轻而易举。不必如此。”
徐闻冷哼“你手下为了这个密码可是跟我打了一架。”说罢还抬眼看了孙刻。
孙刻能说密码就是个幌子吗?一般女人别说打了,就是几句重话就吓得梨花带雨哭哭啼啼了,要啥说啥,谁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一言不合就开打。
沈宗宁盯着徐闻的胸口,今天徐闻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但浅灰色的衬衣上还是被溅了不少血迹。
徐闻看他如此眼神,突然想起什么,嘴巴朝着孙刻的方向呶了下:“让他赔礼道歉。”
“他是为我做事。”意思就是打你是我授意,没什么歉可道。
徐闻啧啧道,“那一会儿到派出所别怪我实话实说。”说罢从床上下来,又扯到小腹,徐闻疼的倒吸凉气,“让打手这么招呼自己老婆,沈宗宁你挺别致。”
老婆二字刺痛沈宗宁的神经。
“徐闻,你不是我老婆。”
徐闻指了指沈宗宁手上的红本,“国家说了算,法律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弯腰穿鞋时,几个男人看着徐闻的脸疼到变形,看来孙刻下手很重,孙刻也小声对着沈宗宁说了一句,“打的太凶没注意力道——”
沈宗宁看了看他脖子上几道抓痕,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徐闻与沈宗宁的协定某种意义上敲定,去派出所的路上,沈宗宁没有交代什么,林铮倒是把事情交代了一遍。说到是行政的苏小雨报告集团时,她内心深处还是动了一下。这么多年,她遇到过不少坏人,但也遇到了好人,救赎与被救赎,让自己终于没那么彻底的无情无义。
何况,她徐闻还有更在意的事情和人呢。
不过苏小雨的这一举动,歪打正着,至少让沈宗宁与她从剑拔弩张的形式回到了可控的局面。其实和沈宗宁的婚姻维系多久,根本不重要。
她只要这婚姻是法律承认的,哪怕存在一秒钟,对于她都有意义。
林铮也明说一会儿去派出所不能提孙刻。
徐闻不吭声,丝毫不输沈宗宁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林铮,搞得林铮都不敢直视。车窗外的霓虹一幕幕的从徐闻脸上印染又离去,作为一个阅尽千帆的男人,他内心不得不承认,徐闻有与兰遥遇抗衡的姿色,也有其他女性没有的独立性格。
虽然——过分凶悍!
沈宗宁与徐闻坐在车后排,中间隔着远远的距离,坐在前排的林铮转过身掩饰自己刚刚内心的窘境,沈宗宁头也不抬,边看手机边说:“再给你十万,不提孙刻,不提婚姻。”
徐闻习惯性还价,“两百万。”
司机老张的方向盘差点打断——还价是这么还的?
沈宗宁:“十五万。”
林铮有些无语,但又不能表达出来,坐在前排的他还得尽量无所谓的看向窗外。
徐闻撇嘴,“一百万!”
沈宗宁扭过头看着徐闻,一字一顿道:“二十万!”
——多一个子儿都甭想的口气。
徐闻不理会沈宗宁,只是身子前倾拍了拍林铮的椅背:“林总,马上进账,不然我还去翻供。”
林铮脸上三条黑线,“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六十条规定,伪造、隐匿、毁灭证据或者提供虚假证言、谎报案情,影响行政执法机关依法办案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罚款。”
徐闻面目表情:“我认了,才五百块钱。”
林铮:“根据《刑法》第三百零五条规定,在刑事诉讼中,故意作虚假证明、鉴定、记录、翻译,意图陷害他人或者隐匿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徐闻:“……你刚百度的吧!”
林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