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上去的那一刻,苏舸觉得自己鼻息间全是新棉花的气味,特别好闻。新做出来的褥子,睡起来真的好舒服。尤其床变大了之后,躺下去再也不用拘谨,可以随意翻身,不用顾忌到会把盛启晖挤下床。苏舸美美地躺在床上,不知啥时候,盛启晖也躺了上来。他侧躺着,一条胳膊拄着头,笑眯眯地看着苏舸。苏舸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干嘛这么看我。”“看我媳妇真好看。”“油嘴滑舌。”苏舸这回把心里腹诽的话说了出来。
听她这样说,许大妈立刻道:“哎呀,反正小苏你尽力帮帮忙,你们那么大个厂子,想弄几尺布料,总归有办法的。”
苏舸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这啥意思?
要讹上自己?
苏舸也不惯着她,脸上笑容淡了几分,道:“话不能这样说,我就是一个小小挡车工,整个纺织厂几千个我这样的女工。要是人人都能随便弄来瑕疵布,那我们厂也不用生产好布了。许大妈您要实在想要,我就帮着问问。没有,那我也没办法。”
苏舸话说到这份上,许大妈也看出她脸色不好来。
“哎呦,我就那么一说,小苏你别放在心上。那行,你明天帮着问问,尽量给买一块,不用多,六尺就行。”
苏舸心里冷笑。
别说六尺,六寸都没有。
嘴上应着,“好,明晚给您信儿。”
然后苏舸便脚步匆匆地回家了,不想继续跟许大妈浪费时间。
等她到家时,双人床已经做好了。
不知这次盛启晖是不是又找了孙卫民帮忙,反正苏舸进屋时,木匠师傅已经离开了,双人床也已经摆在了南屋里。
床上还没铺褥子,只有光秃秃的硬床板。
盛启晖和衣而卧,侧身躺在床板上,好像睡着了。
打了两天床,他跟着忙活了两天,估摸着很累了。
苏舸不想打扰他,打算静静地退出门去,让他安静地睡一会儿。
然而才挪动脚步,床上盛启晖就已经醒了过来。
“回来了?”
因着刚睡醒的关系,他声音沙哑低沉,透着几分慵懒的磁性。
苏舸心跳蓦然快了两拍,连忙点了点头。
“嗯,酱油打回来了,本来早该回来,在前院被许大妈叫住,说了一会儿话。”
一听到苏舸说跟许大妈说话,盛启晖本来还有些不清醒的神志,一下子清醒过来。
“许大妈找你,说了什么事?”
苏舸没瞒着他,原封不动把她和许大妈的对话,转述给盛启晖。
等到听完全部,盛启晖眉头拧成了一团。
“这个许大妈,无利不起早,就知道她找你没好事。你不用管,明天告诉她弄不到瑕疵布就行了。就算有,也跟她说没有。许大妈这样的人太不可靠,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
盛启晖和苏舸想到了一起去。
苏舸痛快答应下来,“好,就照你说得办。你再躺一会儿,我去看看姑奶那边褥子做的怎么样了。”
见她又要走,盛启晖一把拉住她的手,手臂发力,将苏舸拉到床沿边坐下。
“陪我待一会儿。”
他这会儿说话,又带上了低沉磁性的调调。
苏舸有些顶不住,脸颊微微发热,扭过头不去看他。
“床板这么硬,你躺着也不舒服,干脆去北屋睡会儿吧。”
“不睡了,你一回来我就不困了。”
苏舸:“……”
自家老公咋越来越油嘴滑舌。
苏舸想把手抽出来,盛启晖却握住不撒手。
两人正你拉我扯的时候,门一开,盛奶奶抱着褥子推门进来了。
瞧见小两口拉着手腻歪的样子,盛奶奶忍不住抿唇笑起来,心里喜滋滋的。
“姑奶不打扰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就退了出去,还帮忙把房门关严。
苏舸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又羞又恼地瞪了盛启晖一眼。
盛启晖自知理亏,立刻老老实实不敢再惹媳妇。
苏舸站起身出了屋,去盛奶奶那边把新做好的褥子抱过来,盛启晖和她一块,将褥子铺在双人床上。
褥子里絮的新棉花,摸起来又暄又软。
苏舸能想象到晚上躺在上面睡觉,一定很舒服。
“要不要躺上去试试?”
盛启晖的声音落在她耳边。
苏舸确实有点心动,奔波一天,她也的确有些累了。
便从善如流地脱了鞋,上床躺在了自己常睡的那一侧。
躺上去的那一刻,苏舸觉得自己鼻息间全是新棉花的气味,特别好闻。
新做出来的褥子,睡起来真的好舒服。
尤其床变大了之后,躺下去再也不用拘谨,可以随意翻身,不用顾忌到会把盛启晖挤下床。
苏舸美美地躺在床上,不知啥时候,盛启晖也躺了上来。
他侧躺着,一条胳膊拄着头,笑眯眯地看着苏舸。
苏舸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干嘛这么看我。”
“看我媳妇真好看。”
“油嘴滑舌。”
苏舸这回把心里腹诽的话说了出来。
盛启晖却不以为杵,反而向她靠近了些许。
一时间,两人仿佛又回到睡单人床那时候,挨靠在一起。
“这么大的床,你还要挤我。”
苏舸推了他一把,盛启晖被推得一个趔趄,随后委屈地看着她。
“媳妇,我想挨着你。”
被他用委屈的表情一看,苏舸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自家老公弱不禁风的,刚刚自己还那么大力去推他。
愿意挨着就挨着吧。
结果盛启晖变本加厉,又凑近了一点,“媳妇,我能抱抱你吗?”
两人距离近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就吹拂在苏舸脸颊边。
苏舸一下子脸颊滚烫起来,同时心里暗道,刚才还觉得这男人挺会,现在又觉得啥也不会。
想抱还需要问吗。
他们是两口子,就算想那样那样,自己也没理由拒绝。
想到那个,苏舸突然想起来自家老公不行的事来。
结婚也好几天了,晚上两人就是盖一床被纯睡觉。
不需要问,苏舸已经笃定,盛启晖的确是不行。
而且这事也没法问,问出来太伤对方的自尊心。
本来就病歪歪的一个人,再被打击到,回头病得更厉害可怎么办。
这么想着,苏舸心头一软,主动靠过去抱住了盛启晖,将头埋在他胸前。
自家病秧子老公不要说那个了,连他能活多久,苏舸心里都没有底。
自己的未来,大概率不是守活寡,就是守寡。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有一天会永远离开自己吗?
刚才还挺好的心情,突然沉甸甸起来。
苏舸抬头,望着男人完美的下颌线条,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在他下巴上轻轻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