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嘛。”“你最好是。若真有什么,也别藏着掖着,大哥总会替你想办法的。”“知道了。”高闻雁头也不抬,问他:“大哥这是在郡主那吃的气啊?”高闻溪稍霁的脸色忽地又冷了下去。他这妹妹说话是真戳心窝,他只得勉强把这当成是关心。“你又知我今日是去见郡主了?”“你不是每次回京都要被郡主叫去吗?”其实是猜的。在她一夜未归时,还能让高闻溪必须去赴约的人可不多。
恭王却不以为意。
“本王过两日要去普灵寺祈福。”
“此番前来,是想要高将军派人护送,不知女郎是否愿意同行?”
去普灵寺,势必要穿过南秀山。
南秀山的路是出了名的险阻,若有人生了歹心,寻常侍卫还真不一定能护得了。
虽然高将军不愿她去冒险,然而高闻雁却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机会。
她虽有一身武艺,奈何只是一介女郎,未曾真正有过展示身手的机会。
“自然愿意。”
她热切地看着高将军。
“父亲,女儿定不辱使命,将恭王殿下安全送达。”
既然如此,高将军也不再说什么,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高闻溪回来时已近黄昏,听人说了高闻雁的事,当下便去后院看她。
他脸色铁青,不大高兴的样子,一看就是从哪吃了瘪回来的。
高闻雁正研究南秀山的地形图,不愿搭理他,免得触了霉头。
“一夜不归,是要吓死谁?”
高闻雁不耐。
“哎哟,可饶了我罢!好不容易逃过娘的棍杖,你也要来责问我不成。”
“可有出什么事?”
“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嘛。”
“你最好是。若真有什么,也别藏着掖着,大哥总会替你想办法的。”
“知道了。”
高闻雁头也不抬,问他:“大哥这是在郡主那吃的气啊?”
高闻溪稍霁的脸色忽地又冷了下去。
他这妹妹说话是真戳心窝,他只得勉强把这当成是关心。
“你又知我今日是去见郡主了?”
“你不是每次回京都要被郡主叫去吗?”
其实是猜的。
在她一夜未归时,还能让高闻溪必须去赴约的人可不多。
而惠阳郡主心悦她大哥已久,每年总要找各种理由见一见他。
高闻溪为此憋了一肚子火。
家中小妹还没有下落,那边郡主却还要他一大早陪着去游湖。
若是推脱,郡主必然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大哥若不喜欢,不如大大方方地拒绝了。人家惠阳郡主盼着你这么些年,也别耽误了人家。”
“若是拒绝管用,也不至于到如今这样。”
高闻溪颇感头疼。
自打意识到惠阳郡主的心意,他就已经在拒绝了。
郡主每回都说知道了,然而下次回京又要叫他出来。
惠阳郡主的母妃是太后的亲妹妹,皇上的亲姨母。
惠阳郡主出生没多久,就遇上先皇驾崩,于是自幼被养在太后身边,是皇上看着长大的,多有宠溺。
天下无人不知,一个文安公主,一个惠阳郡主,都是皇上的掌上明珠。
惠阳郡主要高闻溪陪着出行,纵使他贵为大将军的嫡长子,若要拒绝,也需斟酌斟酌。
“大哥可曾想过,若惠阳郡主向皇上请愿,你又当如何?”
“你觉得我当如何?”
高闻溪眸光微冷,显然不喜与她再谈论这个话题。
离开前,他似是不痛快,特意道:“之前听爹说,若无意外,你想和林谦成婚。”
“你当真喜欢林谦?”
“若不喜欢,不如大大方方地拒绝了,也别耽误了人家。”
先前的话被原封不动地扔了回来,高闻雁放下地图,脸色不悦。
“大哥与我能一样吗?”
“我心中没有人,嫁谁不是嫁。”
“你呢?”
“你心里有没有人,你不清楚吗?”
这一席话到底是惹怒了高闻溪。
放到平时,高闻雁早早就服软认错了。
她这次却格外地坚持,顶着一脸的倔强与他对视。
高闻溪终是压住怒火,带着一身冷意离去。
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本雀跃的心情变得糟糕无比。
高闻雁只怪自己不该多嘴。
可是这些话,她上一世没能告诉高闻溪,这一世她想大家都有一个好结果。
他们两自小一起长大,太清楚彼此心中所想了。
甚至连高闻雁的性格塑造,都有一半是来源于高闻溪,而另一半则归功于她二哥。
从小,她和高闻庭最崇拜的就不是高将军,而是这个大哥。
所以她心疼。
与一个不喜欢,却是最合适的人成婚,这种事由她来就够了。
在她看来,高闻溪喜欢的人不过是个普通的姑娘。
虽然拉拉扯扯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但总比他强迫去接受一个不喜欢的人好吧?
可高闻溪认为,既然不能长相守,他这份情意不若拿去换回家族的稳定。
高闻雁尚且可以牺牲婚姻,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呢?
如此,两人自是不欢而散。
高闻庭率先发现他们在冷战。
这情况对他来说实在过于新鲜,以至于不知要怎么解决。
要说吵架,他和高闻雁倒是经常吵,但这两人闹不愉快,倒是头一回。
夜间,高闻庭提着两壶酒,敲响了高闻雁的房门。
高闻雁正苦恼要怎么向她大哥认个错,毕竟一开始的话头是她挑开的。
打开门后,她脸色不禁耷拉下来,嘀咕道:“你怎么来了?”
戳了戳她额头,高闻庭无奈道:“你啊……”
于是两人一人提着一壶酒,去敲了高闻溪的门。
“进来。”
二人推门进去,如他们所料,高闻溪果然正握着一卷兵书。
高闻庭推了推高闻雁。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小声道:“大哥,还没睡啊?”
“净说废话呢!”
高闻庭在她身后小声啐道。
“嗯,没呢。”
“……”
于是,兄妹俩的第一次吵架就这样轻松翻篇。
三人举杯对月,你一言我一语的,是许久未有的欢乐。
高闻溪十五岁那年,便随父亲前往边疆打仗。
他离开时高闻庭才将将过完十一岁生辰,而高闻雁亦不过才九岁,是个到处疯玩的野丫头。
自那以后,他与弟弟妹妹便聚少离多。
偏偏这两个家伙粘他,于是每回启程回边疆,他们都要红了眼睛。
这样的日子,似塞外的黄沙一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毫无变化。
每当他耐不住枯燥的时候,高将军便会领他登上城楼,让他望着万家灯火。
尽管什么也未说,可高闻溪知道,这是他们需要守护的东西。
然而此时此刻,他还是感到遗憾。
怎么眨眼间,他们就都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