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朕夺粮草受重伤,朕在宫中坐不住,便想来看看。”容轩连忙抬手制止住容冥的动作,责怪地道,“哎!小九!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我之间还要这些虚礼做什么?你我兄弟亲如一体,还要跟朕见外不成?”“总归是先君臣,后才是亲人。”容冥苦笑道,“这般模样若被外头大臣看见,少不得又要为难皇上。”容轩没答话,只是抿抿唇角,叹气道,“怪朕,是朕无用,朕压不住朝堂那些人,才每次都要小九你替朕收拾烂摊子,这已经不是第一回朕连累你身受重伤了。”
沈婉柔望着容冥离开的背影,脚步踉跄一下猛的往后倒退两步,忍不住瞪大眼睛。
王爷这意思,此事,他不会替她出头不说,还站在了沈长宁那边?
沈婉柔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容冥对待沈长宁的态度在变化,哪怕现在王爷心还偏着她,但沈长宁的存在,已经给她造成威胁!
“沈长宁,给我等着...”沈婉柔语气阴狠,“我付出这么多才进摄政王府,我的王妃之位,绝对不能叫你给搅和了!”
“既然王爷不让我去找你,那...你主动来找我的麻烦呢?”沈婉柔瞥向不远处正端着一盆水进冷院的春楠,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彼时,容冥强忍伤口崩裂的疼痛回到夜幽阁,刚一踏入院门,身子就直直往地上栽倒。
还好顾少卿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面色微变地道,“里衣都给血染透了,王爷,不是你说只是去冷院感激王妃,让我们不要跟着吗?你这怎么一回事?总不能感激王妃,还跟王妃去干了一架吧?”
容冥额间溢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无语地道,“还不快扶本王进去?”
他是觉着以他之前对沈长宁的态度,现在又给沈长宁道谢这件事被手底下的人听见有些拉不下面子,便只身一人去了冷院。
哪里知道最后他居然连冷院的房门都没进去,还被关在外头吹这么久的冷风,气的他伤口开裂?
顾少卿疑惑万分,但他见容冥浑身都是血,也无心深究,便将容冥搀回房中重新给他上药,“你这伤虽然都不命中要害,可也极重,最好卧床修养几日。”
也就容冥常年习武,体魄不错,换成寻常人伤成这样,哪里还能下床?
“本王知道了。”容冥倚靠在床榻上,心里除郁闷,还有愧疚。
沈婉柔是他的救命恩人,沈长宁就不是了吗?他为护沈婉柔,又对沈长宁讲这么伤人的话,这女人心里一定不太好受吧?
但没办法,她当初下药爬床有错在先,他辜负沈婉柔在后。谁对谁错,他都必须帮着沈婉柔才行,只能之后再弥补吧。
“王爷。”就在容冥沉思间,顾少卿忽然道,“方才王爷离开的时候,府中来了一名贵客。”
容冥一怔,“贵客?”
“是。”顾少卿点点头,“我先下去给王爷煎药,王爷与他好好谈谈。”
说完,顾少卿干脆利落地离开房间,走之前,还贴心的把门窗全部紧闭。
容冥看顾少卿这阵势,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屏风后响起一阵清朗的笑声,一名身着黄袍的男子来到床榻前,掀开披在头顶的斗篷,露出一张病态苍白却俊朗的面容,对容冥勾唇道,“小九,别来无恙啊。”
“皇上?”容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你怎么来了?”
“你替朕夺粮草受重伤,朕在宫中坐不住,便想来看看。”容轩连忙抬手制止住容冥的动作,责怪地道,“哎!小九!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我之间还要这些虚礼做什么?你我兄弟亲如一体,还要跟朕见外不成?”
“总归是先君臣,后才是亲人。”容冥苦笑道,“这般模样若被外头大臣看见,少不得又要为难皇上。”
容轩没答话,只是抿抿唇角,叹气道,“怪朕,是朕无用,朕压不住朝堂那些人,才每次都要小九你替朕收拾烂摊子,这已经不是第一回朕连累你身受重伤了。”
“方才顾少卿告诉朕,你因为中毒险些丧命的时候,朕心里...”容轩嘴角泛起一抹自嘲,“其实以朕的资质和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当这个皇帝,当初若非父皇执意如此,这个皇位,本该是你的。”
“皇上!”容冥眉头紧蹙,“皇上睿智良善,乃是一代明君。至于身体,虽然先前孱弱,可这么些年一直有太医院和顾少卿调理,已经在慢慢好转,并不是问题。”
“臣从未肖想过那个位置,臣这一生只想辅佐好皇上,别无其他想法!”
“朕都明白。”容轩叹气道,“小九替朕出生入死,若非小九,朕如今哪还活在世上?朕就算不相信这天下,也不会不相信小九。”
“舍命夺回被盗的中州粮草,于情于理,小九都是中州百姓的恩人。”容轩温和地道,“小九,你想要何奖赏?”
容冥神情重新舒展开,“臣并无想要的奖赏,只是希望替南梁百姓尽份力量,百姓安,则国安。”
“你啊,每次都这么说。”容轩耸耸肩膀,“既如此,你的奖赏就先欠着,等你什么时候想要,就来找朕兑现吧。”
容冥无奈一笑,不过这笑只是须臾,很快他眉宇间重新凝重起来,“容擎私自盗走粮草,不惜以中州百姓的性命为代价,来成全他的目的,皇上打算怎么处置?”
此言一出,容轩陷入沉默,许久,才道,“他不服朕这个皇帝,每次都给朕制造点麻烦。如今这朝堂,大半听命于朕也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剩下那一小部分,全部都在容擎掌控中。”
“容擎又是太后养子,有太后护着,朕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容轩摇头叹气道,“他偷盗中州粮草一事,多半还是跟之前一样,等平息后就过去了,哪还谈得上什么处置不处置呢?”
容冥没有答话,只是眉宇间逐渐染上一抹寒霜。
他理解皇上的无可奈何,太后毕竟是他们的长辈,有太后在上头压着,皇上就不好明面上对付容擎,否则太后施压,对容擎来说,反而更加头疼。
“这些年太后的手伸的有些长了。”容冥忽然道,“臣听闻太后最近时常入御书房跟皇tຊ上提案国事?太上皇还健在呢,似乎还轮不到她一个后宫女子来干涉朝政吧?”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小九的眼睛。”容轩垂帘道,“父皇自生病后就退居后方,将皇位传给朕,可这些年,父皇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近来更是有油尽灯枯之象。”
“太后是秦王养母,她一心想让秦王登基,如今得知父皇病情加重,她便坐不住了。”容轩道,“这几日她来御书房,跟朕讲提议是假,想从朕嘴里套一些机密消息传给容擎才是真。”
“父皇病情又重了?”容冥闻言,顿时紧张起来,“可有请太医看过?”
“太医院的太医一直守在父皇身边,从未离开。”容轩提起太上皇的病情,苦涩地道,“可始终无法延缓父皇的病情,太医说,父皇最多只能活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