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鹤嚷嚷道:“你打听打听,满京城哪个官宦子弟成亲前养外室?哪个官宦子弟成亲前孩子都会叫爹了?!欺负我们林家是吗?!”酒楼里不少人听见动静,围在雅间门口看热闹。春娘见势,咬了咬嘴唇,上前行礼:“公子,您误会了,薛公子是可怜我们孤儿寡母……”林云鹤懒得看春娘,只冲薛景和吵闹:“你可怜寡妇,你亲人家?!你可怜寡妇,你要死在她床上?!你可怜寡妇,你要纳她进门?!”林云鹤越说越生气,扭头问众人:“你们说说,这是可怜寡妇吗?!”
林婉棠含笑站起:“兄长,你来啦。”
林云鹤呵了呵手,笑嘻嘻地说:“天真冷。妹妹,你怎么有雅兴请愚兄来这里打牙祭?”
林婉棠低头浅笑:“请兄长看热闹。”
林云鹤惊讶地“哦”了一声,林婉棠将碗碟往林云鹤的方向推了推:“兄长,你先吃点东西垫垫吧,一会儿看起热闹来就顾不上吃了。”
林云鹤无奈又宠溺地笑着摇头,不一会儿就干了一只鸭腿。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
“爹爹抱抱,爹爹真好,吃肉肉!”
“嗯,成儿也好。”
熟悉的声音。
林云鹤愣了,嘴里叼着半块饼,惊愕地看着林婉棠。
林婉棠嘘了一声,示意林云鹤接着听。
林云鹤吃不下去了,将饼扔到一旁。
来人进了隔壁雅间,他们点了餐以后,小二离开,一个女子娇嗔的声音响起:“妾就再点些贵的吧。等你成了亲,美人在怀,你哪儿还能想起来我们娘儿俩啊?!”
“什么美人?大家闺秀都那样,跟木头似的,哪里比得上你招人疼。”
林云鹤勃然大怒,站起身就要冲过去,林婉棠忙拉住他。
林云鹤低吼:“是薛景和那个龟孙!他……”
林婉棠含羞忍耻地点了点头:“我既叫兄长来,就没打算忍下。兄长稍安勿躁,再听听他们说什么。”
林云鹤气鼓鼓地坐下。
隔壁雅间内,女子埋怨:“妾跟了你三年了,还没名没分,成儿也不能认祖归宗,夫君你当真没有良心。”
薛景和忙说:“天地良心啊,春娘,我心里只有你们母子二人。我成亲不也是为了你们?等她进了门,我拿捏住她,再让你进府就顺理成章了。”
春娘哼了一声:“你别哄我了!”
薛景和忙说:“我要是撒谎,今夜死在你床上!来,别生气了,让爷亲亲。”
春娘哼哼着:“夫君,成儿还在呢……嗯,夫君……嗯……”
林云鹤再也忍不住了,腾地一声起身去了隔壁雅间,一脚踹开了门!
薛景和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见是他未来的大舅哥,心中暗道大事不好。
林云鹤冷笑道:“好你个薛景和,居然养了外室和孩子!”
薛景和慌忙来到林云鹤跟前作揖,结巴道:“大……大舅哥,你听我说……”
林云鹤一挥袖子:“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谁是你大舅哥?!”
薛景和:“……”
林云鹤愤慨地说:“我妹子是大家闺秀,木头美人,不如这小娼妇风流。既然这样,姓薛的,退亲吧!”
薛景和额头的汗珠冒出来了:“大舅哥……不,林兄,不能退亲,我心悦林姑娘……”
林云鹤闻见了薛景和身上的脂粉气,嫌弃地掩住了鼻子,踹了薛景和一脚:“你离我远些。”
薛景和只得后退两步。
林云鹤嚷嚷道:“你打听打听,满京城哪个官宦子弟成亲前养外室?哪个官宦子弟成亲前孩子都会叫爹了?!欺负我们林家是吗?!”
酒楼里不少人听见动静,围在雅间门口看热闹。
春娘见势,咬了咬嘴唇,上前行礼:“公子,您误会了,薛公子是可怜我们孤儿寡母……”
林云鹤懒得看春娘,只冲薛景和吵闹:“你可怜寡妇,你亲人家?!你可怜寡妇,你要死在她床上?!你可怜寡妇,你要纳她进门?!”
林云鹤越说越生气,扭头问众人:“你们说说,这是可怜寡妇吗?!”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
有人喊:“他可怜寡妇晚上没人暖床!”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薛景和的脸羞成了猪肝色!
薛景和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握了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薛景和深深一作揖:“林兄,此事是薛某糊涂。薛某正要打发了这女人。”
春娘愣住了。
林云鹤哼了一声:“孩子呢?是不是你的种?是你的种,你可别不敢认!”
薛景和心一横,咬牙道:“孩子不是我的,春娘原是倚红楼里出来的,我是看这孩子可怜,收成了义子。”
春娘发出一声悲鸣,发疯一般冲过来拉扯薛景和:“夫君,你说话要凭良心!你可以不要我,但是,成儿是你的骨肉,你不能狠心不要他!”
薛景和站直身子,扭头狠狠给了春娘一记耳光,春娘被打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你失心疯了吗?!你侍奉过多少人,自己都未必记得清楚!别把这绿帽子往我头上扣!带着你的孩子滚!”
林婉棠拨开人群,缓步上前,拿下帷帽,端方地笑道:“你想让他们滚去哪里?又打算何时让他们滚回来?!”
薛景和见了林婉棠姣好的容貌,浑身酥软,怎么舍得丢了这桩亲事?他暗自咬牙,赔着笑道:“我找人牙子,远远打发了她们。”
说着,他就示意看热闹的小二帮忙找人牙子。
林婉棠摇头:“不可不可,佳人难再得。薛公子还是早日退婚才是正经。”
薛景和挤出几滴眼泪:“我心悦林姑娘,今后定不负姑娘。”
林婉棠冷笑:“你方才说,心里只有春娘母子,怎么转眼就忘了?”
林婉棠看向春娘。
春娘原本认为自己美貌无敌,只是出身比不上林婉棠,如今一见,林婉棠要比她美丽娇艳上十倍不止!
而且,林婉棠那高贵的气度,她望尘莫及!
柳春娘自惭形秽,越发灰心!
此时,人牙子来了,薛景和得了二十两银子,让人牙子将春娘母子一并带走了,他语气中充满嫌弃,视春娘母子如敝履。
薛景和对着林云鹤兄妹点头哈腰,林云鹤忍住揍他一顿的冲动,凛然道:“我林家是百年世家,向来体面,断不能容人欺辱至此。我回去后,不能不将此事禀告家父家母,望贤弟好自为之。”
说完,林云鹤带着林婉棠拂袖而去。
薛景和灰头土脸,心烦意乱地驱逐门口看热闹的人,然后他将小厮李壮叫过来,吩咐道:“让人跟着人牙子,找机会再将他们买下来,找地方安置了。”
李壮谄媚道:“早安排好了,公子放心,怎么也不能让您的骨肉流落在外。”
回府的马车上,林婉棠心里冰凉一片,恨自己前世眼拙,她幽幽地说:“若薛景和维护春娘,与我退婚,我还能敬他是个情种,可是,他就是这样自私凉薄狠毒。”
林云鹤捶了捶车壁,愤愤道:“薛景和畜生不如,他两面三刀,说话跟……跟那啥一样,我看他不值得妹妹托付终身!”
一回府,林云鹤兄妹就去见了林宏盛和温氏。
林宏盛听完,眼神冰冷,眉头紧锁,半晌才忍住气问林婉棠:“你怎么知道薛景和今晚会去迎宾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