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不出意外的又出意外了,在京城内再次风光了一把。晚上,姜府。“愚蠢!简直是愚蠢!”破碎的茶杯在张氏的脚边摔碎,姜顾宁气得直拍胸口,差点背过去。“我们姜家百年清名,全都毁在你、你弟弟的手上!”
温娘这两个字一出口,张氏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把姜羽柔护在身后,同时警惕环顾四周,声音颤抖。
“是温,温苗?姜锦洛,你真的把她放出来了?”
沈锦洛不耐烦。
“都说姜锦洛死了,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张氏看见沈锦洛身后,一团黑影攀附上对方的肩膀,一张熟悉的、带着血污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姜羽柔也看见了,“嗷”地一嗓子,直接被吓得晕死过去。
“夫人!夫人!小姐晕过去了!”丫鬟吓得大叫。
“姜锦洛!姜、沈锦洛,你快把那个贱人收回去!”
张氏勉强还能维持镇定,在沈锦洛愈渐冰冷的眼神中改了口。
她埋怨道:“羽柔之前在外面受了苦,身子骨本就弱,你还这样吓她!”
“姜羽柔流落在外,不是你们照顾不当,难不成还是我的错?”沈锦洛一句话堵得张氏哑口无言。
“可,可你也平白占了姜府千金的位置十六年……”
沈锦洛不准备和她多说,给了温娘一个眼神。
温娘本就不满姜府将一切罪责都怪到沈锦洛身上。
十六年前的事,那个时候沈锦洛也还只是一个小婴儿。
温娘披头散发,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张氏扑过去:“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啊——鬼啊——”
张氏吓得直接跌坐在地,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卸得一干二净。
作为张安径的嫡亲姐姐,她自然是知道弟弟当年做下的龌龊事以及那个被称呼为“温苗”的妓子。
甚至温苗被弟弟弄死后,张氏觉得不妥,为了永绝后患找来专业的道士封印温苗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年年如此,直到房子被弟弟张安径转手卖出。
黑影穿过张氏的身子。
张氏觉得浑身一凉,初秋的烈阳温暖,自己却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沈锦洛,你做了什么?”
张氏狼狈抬头,为了维持体面怒斥沈锦洛。
沈锦洛看戏的神情一顿,无辜摊手:“咦,我做什么了?我不知道啊。”
她眼神戏谑,嘴角带笑,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戏。
“姜夫人,你可别想讹我,我刚刚一直离你十步远,连你衣角都碰不到一分。”
张氏的脸色变了又变,感觉到自己背后在冒冷汗。
“夫人,你的脸好红!”身边的丫鬟惊呼,“你不会发烧了吧?”
张氏一摸自己额头和脸颊,烫得吓人。
与此同时,她也觉得面前天旋地转,沈锦洛的身影从一个变成好几个起来。
张氏一头栽倒在地。
丫鬟婆子们顿时忙作一团,惊呼声此起彼伏。
沈锦洛的表情从疑惑转向愤怒,叉着腰道。
“哎呀哎呀,你们的夫人小姐怎么都在我院子里躺下了?”
“本来就是你们擅闯民宅在先,现在又要讹我银钱,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天啦,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姜府还有没有人性啊!”
依着沈锦洛住的院子闹出人命,引来官差,后面又有姜府的人来找事,附近看热闹的百姓都知道了沈锦洛的身份。
被赶出姜府的假千金。
今日张氏来势汹汹,围观群众们自然不会落下任何一场好戏,再加上刚刚张氏进院子时没关门,现在围在院子门口的邻居都对倒在地上的张氏和姜羽柔指指点点起来。
主子们都败下阵来,奴仆们只好夹起尾巴准备将二人抬上马车,送回姜府医治。
“慢着!”沈锦洛喊住她们。
“我这里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公共厕所,你们在这里折腾,我精神受损严重。”
丫鬟警惕看着她:“三,沈小姐想要如何?”
“我要报官!”沈锦洛丝毫没有退让,“你们得赔我精神损失。”
前脚她才把张安径告了,后脚就把张安径的姐姐、姜府主母也给告了。
围观百姓纷纷赞叹,这简直就是大义灭亲啊!
沈锦洛转头从房间内拉出一直听戏的单千濯:“单大人,刚刚你也听见了吧?”
她此时不复之前张氏面前的咄咄逼人,一双杏眼圆睁,似有雾水迷蒙。
“刚刚姜府夫人带着一众婆子下人闯我的院子,还对我严加呵斥,吓死我了。”
“现在她们以为装晕可以逃脱官府律法制裁,可您是谁啊,您是火眼金睛的青天大老爷,她们那点小技俩根本骗不过你!”
不管怎么样,一通马屁先拍上去再说。
单千濯:……
要不是看见她一个劲冲自己使眼色,自己真的就信了她编出来的鬼说辞了。
丫鬟根本想不到卫尉寺卿在这里,吓得立马行礼:“大人,我们家夫人小姐是真的被沈小姐吓晕过去,刚刚我们都听见夫人在喊见到鬼了。”
沈锦洛望天。
“现在还是大白天啊,太阳都没落下去,寻常鬼怪哪里敢出门。”
院子口的百姓也在说。
“青天白日哪里来的鬼,我看分明是那个姜府夫人做贼心虚。”
“她是犯人张安径的姐姐,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弟弟在这里弄死了人?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到这里来,见鬼也是她活该!”
丫鬟听着周围议论,面色惨白。
她是张氏的得脸丫鬟之一,十几年来一直侍奉张氏左右,自然知道有关这个院子的一切事宜。
何况当初做法事的道士,还是她多方打听到的。
难不成这里真的有鬼?
看着面前笑眯眯的沈锦洛,头顶传来杨树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犹如鬼泣。丫鬟感觉浑身一凉,不免神色惶恐。
自己协助张氏,也会被厉鬼报复!
这个念头一升起,她就两眼一翻白,活生生吓晕过去。
沈锦洛暗自撇嘴,好没意思。
单千濯从身后拎出捆好的丫鬟婆子们:“这次我作证,确实是姜夫人擅闯你的院落在先,我会回去好好提审她们。”
沈锦洛伸手做拜拜。
“单大人你要好好审,她们敢这么肆无忌惮,肯定是背后有人撑腰。”
“胆敢这么行事,一定要抓住她们背后的人!今天我的院子被闯了不要紧,明日你的院子被闯,后日他的院子被闯,这京城不还得乱成一锅粥?”
单千濯是卫尉寺卿,负责的就是京城治安,肯定不会眼看这种事发生。
饶是知道沈锦洛是在夸大事实转移重心,单千濯还是神情一顿,却在外人面前不敢有过多动作。
他点点头:“知道了,这件事我会严肃处理。”
一向以高风劲节示于世人面前的簪缨世家,当其主母被抓,这件事不说性质如何,只是一点消息传出,足以掀起半边京城的舆论风暴。
姜府不出意外的又出意外了,在京城内再次风光了一把。
晚上,姜府。
“愚蠢!简直是愚蠢!”
破碎的茶杯在张氏的脚边摔碎,姜顾宁气得直拍胸口,差点背过去。
“我们姜家百年清名,全都毁在你、你弟弟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