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雨如丝,一抹清丽的身影朝画舫的他照着手。“少将军,能不能载我一程?”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从此一眼万年。谢景辰拔出剑别在颈间,低声喃喃:“雪棠,我好想你……”待他的身影缓缓沉入湖底,清风抚过湖面,唯有隐约的血色。
萧定缜听清了这句话,眉心紧蹙,眼神也变得凌厉。
“父皇,你说什么?”
皇帝抬起头,笑的诡异:“我让赵思贤的嫡女给他下了药,在他从东陵回来时,便下了。”
“那药啊,能让谢家断子绝孙,更能让谢景辰不知不觉的死去!”
萧定缜想到谢景辰满头的银丝,和苍白至极的脸色,心里不由一刺。
他看着皇帝的眼神很复杂,也很冷:“父皇,你该庆幸的是,谢景辰没有屠尽皇族。”
皇帝却只是冷笑:“乱臣贼子……”
萧定缜转身就走,可他没有看见,身后,皇帝望着他的背影,眼里飞快划过一道泪意。
“缜儿,错已铸成,爹爹就算认错,又能怎样呢?”
他恍然想起,曾几何时,他也曾跟两人策马疾驰。
“谢山清,秦疆知,若你二人今日追上孤,孤便将那绝世血玉一分为二送你们!”
“好啊,太子殿下!”
……
北羌各地,都成了一片炼狱,权势的吸引让各地藩王都成了恶鬼。
而谢景辰便成了全天下百姓唾骂的对象。
而此时,一道罪己诏从遥远的京中发出,短短半月便传遍了北羌的各个角落。
“朕一念之差,致使秦家三百七十四口人尽数灭绝……”
“……朕痛思己过,愧于庙堂先烈,怍于百姓万民,独守皇陵终老……”
随着这道罪己诏天下皆知,民间的声音瞬间变了。
无数人揭竿起义,势必要推翻皇室统治。
而紧接着,京都军营谢、秦两家合计七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前往各地平叛……
从谢景辰逼宫谋反,到罪己诏告天下,再到平息各地骚乱,历时两百二十一日。
北羌史记将此次事件定为,诏己之乱。
各地叛乱平息之后,谢景辰和萧定缜在将军府水榭中相对而坐。
萧定缜看着面前人的银丝,眼神复杂:“你真的决定好了?”
谢景辰一身玄衣,淡淡笑开:“我本就无意参与皇权,我要的,也都得到了。”
萧定缜沉默良久,才涩声开口:“景辰,林大夫和太医院一直在致力于寻找解药,你别放弃。”
谢景辰勾了勾唇,只是那神色中,却是一片平静无妄。
“萧定缜,你知道的,我早就不想活了。”
“若不是为了护住各位先烈的愿望,我宁可这天下战火不休,祭奠被北羌辜负的她。”
萧定缜攥紧手,再也说不出半句挽留他的话来。
“谢景辰,是我父皇,是北羌,对不住你们。”
“若有来世,我定不会让悲剧重演。”
对他诚挚的话语,谢景辰却毫无波动,他站起身:“陛下,臣累了。”
说完,他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水榭。
谁也没有看到,在转身的片刻后,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七月十二,萧定缜登基,京都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萧定缜站在太庙之前,举目四望,却没有看到那个想看到的身影。
身旁有人开口:“陛下,该进去了。”
萧定缜在心里低叹一声,转身往太庙里走去。
而此刻,在京郊的赤水湖畔,谢景辰攥着秦雪棠曾送给他的那柄剑,一步步踏入湖水。
明明湖水冰冷,他却觉得心里终于宁静下来。
那年春雨如丝,一抹清丽的身影朝画舫的他照着手。
“少将军,能不能载我一程?”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从此一眼万年。
谢景辰拔出剑别在颈间,低声喃喃:“雪棠,我好想你……”
待他的身影缓缓沉入湖底,清风抚过湖面,唯有隐约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