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山烧好水,先用沸水润了一遍紫砂壶,又放入普洱,再次注入沸水,润茶水倒入一旁,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倪玫托腮看着他又一次倒入沸水,十几秒后将第一泡茶汤放到她面前。
雅,太雅了,看的倪玫在心中直呼自己这山猪吃不了细糠。
谢青山修长的手指学着倪玫的样子托在脸侧,“在想什么?”
倪玫摇头,“资本家的生活,不敢肖想。”
“喝个茶就成资本家了?”谢青山眉目清隽,一双眸子盯着人看的时候跟有钩子似的,有意无意将人看得人心荡漾。
倪玫不着痕迹的又看了眼照片,“喝茶听曲可不就是以前那种……”
谢青山换了只手托腮,“那是我妈。”
“啊?”
倪玫立马双手将相片托起来仔细打量,眉眼确实跟谢青山有几分相像。
怪不得她总是觉得谢青山长得好看,原来是像妈妈啊。
眉目清隽归清隽,却没有男生女相那般阴柔,鼻梁高挺,有种说不上来的阳刚。
“我妈年轻时候是省昆曲剧团的,”谢青山长指捻起茶杯,“从小耳濡目染,喝茶听曲算不上资本家吧。”
倪玫将照片摆回原位,心情莫名的舒畅,也端起小茶杯,轻轻吹了下,小口小口品着茶。
茶汤清亮,味道香醇厚重,蛮好喝的。
谢青山又冲了一泡普洱,“夏天是旅游淡季,但胜在惬意。”
他的话题又回到了忽悠她明年夏天来玩,从树屋到现在。
他的居心叵测有些光明正大了,但是又不挑明直说希望她明年还来,就等着倪玫自己开口。
倪玫又不傻,她低头继续喝茶。
谢青山给她再添上一杯,“夏天有萤火虫,在林子跟鬼火一样,很神秘。”
倪玫“噗”得一下把茶笑吐出来了,有这么跟女孩子形容景色的嘛!他这到底是希望来她,还是吓她走啊!
谢青山连忙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张姨给谢青山打了个电话,说火锅准备好了。
倪玫跟着谢青山下楼,张姨又已经离开,从厨房拉了个长插排到他们常吃饭的那张桌子上,电磁炉上菌汤锅底咕噜噜直冒泡。
“张姨特制的松茸锅,很好吃,”谢青山舀了两勺芝麻酱,撒了点葱花做蘸料。
倪玫也舀两勺芝麻酱,再放入一大勺辣椒油,又加了葱花,搅拌均匀。
谢青山已经把切好的鲜羊肉下入锅中,倪玫深吸一口香气,看上去就很滋补。
放在手侧的手机响了起来,倪玫见是妈妈的来电,轻轻皱了眉头,犹豫要不要接。
谢青山瞥了一眼,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把烫好的羊肉夹出来,放在锅侧的盘子里。
倪玫最终还是起身,“我接个电话。”
谢青山看着她去秋千那边坐下接听电话,又收回视线,自己夹了一筷子羊肉,裹上芝麻酱。
香。
“妈妈,”倪玫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开口。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我今天联系你同事了,她说你没去出差,你到底去哪儿了?”
听筒里传来妈妈的质问,倪玫在心里默默叹气。
她的父母控制欲极强,这一天她在出发来黑龙江的航班上就预料到了。
“最近工作压力挺大,就休了年假出来放松一下,”倪玫低声讲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赶上暴雪了,最近回不去。”
她刚一讲完就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叫妈妈,等那边再度开口时,妈妈又换上了温柔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