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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静檀这一次病发得又急又重,神状也越来越异常,那晚守在门外的江雨生还听见少盟主独自在房内与“人”对话,着实把他吓得不轻。后来梁生白给少盟主下了猛药强迫他昏睡过去。
  约莫三四日后江静檀才有些精神,但梁生白依旧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他,一看到江雨生要去推门,梁生白立马就举起来他那不知道从哪里折来的藤条儿,气势汹汹地对着人。
  被称为江湖第一高手的江雨生立即就退缩了。
  他这辈子就怕三个人,除了那两个祖宗外,就是梁生白了。
  江雨生在门外晃悠了许久,终于逮住梁生白去配药的时间。他偷偷溜进房中,见江静檀清醒着靠在床头,还小小地庆幸了一下。
  他是要跟江静檀禀报这几日芦州的情况。
  江静檀靠着枕,面色淡漠地听着,一双手捻着霜寒鞭。
  江雨生对这个场景早已见怪不怪。
  霜寒鞭是十三唯一留下来的物件,少盟主爱惜得很。
  江雨生不知道少盟主每次醒来没有见到十三的失落程度,但是每当他一遍又一遍地捋着霜寒鞭的时候,江雨生就想什么都不顾,去把十三给绑回来......
  少盟主给了她自由,但谁又能给少盟主自由?
  想到这里,江雨生抿紧了唇,竟有些愤愤不平。
  江静檀见他突然停下来,不禁看他一眼,眸中带了些疑惑。
  江雨生回过神,继续说:“南诏给蒋琴天的名单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但我们顺着那副名单,把他们在中原藏的二十余处据点都挖了出来,兄弟们都做得很隐秘,不会留下任何一丝痕迹,他们只会知道是都护府的人干的。”
  “有发现什么吗?”
  江雨生摇头,知道他在问什么,回答说:“目前还未找到那个人。”
  闻言江静檀的面色也没有任何波动,说:“他能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应该是藏在了难以想到的地方。这次让他跟蒋琴天狗咬狗,他们不会甘心吃闷亏。盯紧点蒋琴天就行了。”
  “......是。”江雨生答。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欲言又止。
  “怎么?”江静檀望向他。
  “望月楼那个人,想见您。催了好几次了。”江雨生说。
  闻言江静檀低头看向手中霜寒鞭的精致纹路,随意而又认真。久久,他说:“那就见一下吧。算起来,也有十多年没见了啊......”
  江雨生却没去注意少盟主言语中的感慨,他只是苦恼要如何瞒着梁生白那老头,带着少盟主出门。
  蒋琴天这段时间忙着装模作样抓南诏细作,一举捣毁了南诏的好几个据点,事情做得如火如荼,整个芦州的百姓把他歌颂成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京、城来的湛清丰把蒋琴天做的丰功伟绩报上朝廷。原本是被“贬”到偏僻乡野的人,却不气不馁,依旧知责于心、履责于行,这番劳苦功高,也使得在宦海中心斗争的人想起这个人来。皇位上的那人早就已经对那些明争暗斗厌烦极了,这个兢兢业业的蒋琴天就如同一股清流,皇帝大喜,还特意批了道嘉奖令,快马加鞭,直达芦州。
  因而这几日安南都护府上下喜气洋洋,有种终于翻身的快感。
  蒋琴天亦是春风满面,庆幸没有贪图南诏的那几个蝇头小利,云衔山的江静檀果然足智多谋。他想要把这个喜事说与江静檀,往对方下榻的地方递了拜贴去后,却得到了一个江宗主因病闭门谢客的回复。
  “病了?”蒋琴天挑眉,他想起江静檀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感慨道,“芦州天气变化多端,确实不适宜生活。你挑些贵重些的补品送过去,让他们务必收下。”蒋琴天吩咐应水昌。
  应水昌低头称是。
  蒋琴天突然想起什么来,又问道:“听说你最近与那个楼水天走得近......”
  应水昌心里大惊,立即就要跪下,蒋琴天却摆摆手,无所谓说:“我知道你是武痴,不过是想寻机会跟她切磋,我最近事情多,要不然就给你们找个由头了。”
  应水昌才慢慢收了脸上神色,“谢都护。”心里却仍旧有些余震。
  “那个楼水天有没有说过什么?关于江静檀或者云衔山的,比如江静檀得的是什么病?”
  应水昌摇头,斟酌用语答:“不曾。她似乎,厌恶云衔山。”
  蒋琴天笑了一声:“只怕不是厌恶。应校尉啊,你看人还是看得不深......”
  应水昌从蒋琴天房内退出来,他吩咐下人去准备补品事宜,恰巧见楼水天路过。
  他想起什么,突然提了声音。
  “就说是都护大人亲自准备的,请江先生务必收下,等他身体稍微好转后,都护再上门拜访。”
  果不其然,楼水天看向这边。应水昌敛了眼睫,心里一瞬间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楼水天神情自若,向他走来,却说道:“冯大焦他们说要去喝酒,你去不去?”语气散漫随意,对方才听到的事情并不关心。
  应水昌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又跟他们关系这么好了?”
  楼水天笑得很是无奈:“全都是拜你所赐啊,应校尉。去不去?”
  “我还有事,得去一趟江宅。”他是故意说得如此清楚的。
  “噢。”楼水天却并无所谓,扭头就走。
  应水昌看着她的背影,暗道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楼水天一背过身,神情就沉了下去。
  难怪自那日后,她就没再见到江静檀出现在都护府,原来是生病了。那日就觉得他不对劲,可又是因为什么,才会病到无法见客。
  直到冯大焦第三次唤她回神的时候,楼水天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在意。
  “楼副尉啊,兄弟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望月楼,你好歹给个面子......”昨日刚出粮,他们兄弟几个手头还算宽裕,便撺掇着楼水天一块来望月楼挥霍。在他们眼里,楼水天并不是女儿身,而是一个武力高强的顶头上司。结果没想到今日楼水天频频出神,一副心不在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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