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南伸手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姜晚意，你当我是个什么？”
“在这儿做？我妈要是泉下有知，都得托梦来抽我。”
姜晚意眼睫垂下。沈斯南并没有松手。
她说：“在别处也行。”
沈斯南手上用了力，掐得她有些疼了。
皮肤也立刻泛了红。
沈斯南咬牙道：“你就这么贱？”
楼道里突然传来动静。
似乎是有人出门了，正在走下楼。
姜晚意穿着轻薄睡裙，只草草裹了一件外套。拖鞋跑丢一只，莹白小腿和脚趾都露在外面，冷得微微蜷起来。
沈斯南神色不耐地一把将她扯进屋里，在邻居下来之前关上了门。
姜晚意眼尖地看到了门口鞋架上的拖鞋。
一双刺绣的，非遗的绣工，带一点跟，是沈斯南母亲的。
还有一双纯白色，有浮雕的蝴蝶。是多年前在商场里不太常见、要从一堆花花绿绿颜色中仔细挑出来的款式。
是她的。
姜晚意盯着那双拖鞋发愣。
老屋的一应陈设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姜晚意站在门口，恍惚间甚至一时觉得，七年时间好像不曾流动过。
她仰头看着沈斯南，欲言又止。昏暗顶灯映着他瞳仁里的光，还有里面完完整整的她的影子。
这曾是个满心满眼都是她，为她肝脑涂地的少年。
就在这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两人如梦初醒。
沈斯南的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林琳。
一个娇俏的女孩名字。
优先级：最高。
7
沈斯南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姜晚意抿了抿唇，垂下头去。
她知道，沈斯南这是让她不许出声。
他接了电话，声音有种懒洋洋的无奈：“这都几点了？林大小姐。”
电话那边清脆地咯咯笑。
琳琳说：“怎么，打扰你的夜生活啦？”
沈斯南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真有夜生活，我还一天天陪着你疯玩？”
姜晚意神色平静，心里却有某一处缓缓塌陷进去。
落入深不见底的泥沼。
原来沈斯南也有这样耐心和好脾气的时候。
沈斯南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林琳说话，姜晚意在旁边垂着眼一动不动，只当自己不存在。
挂了电话，沈斯南笑意也消散了。他看着姜晚意，似乎在想怎么处置她。
过了一会儿，沈斯南说：“你去我妈房里睡。明天早上，自己滚。”
姜晚意抿了抿唇，轻声说：“我想和你睡。”
沈斯南盯了她一会儿，嘲讽道：“怎么，觉得死过人的房间不吉利？”
姜晚意闭了闭眼。
她想起了那时倒在血泊里的沈斯南母亲，那个柔弱的美丽的女人血都流干了的样子，腹部插着一把刀。还有她拉也拉不住、红着眼直直扑进房间的少年沈斯南。
沈斯南的母亲，就是在这栋房子里死的。
沈斯南见她沉默，冷嗤一声：“爱睡睡，不睡滚。”
转身就要回自己房间。
姜晚意突然道：“我梦到老陆了。”
沈斯南脚步顿住。
姜晚意说：“他……他怎么死的你也知道了。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他临死前的样子。他一辈子没那么狰狞过……”
“姜晚意，”沈斯南冷声打断她，“你凭什么觉得，我有兴趣听你男人是怎么马上风的？
“你觉得我让你进来，就是对你余情未了？我有那么贱？我是怕你在我家门口出事，会很麻烦。”
姜晚意咬住了下唇，垂下眼睫。沈斯南看不清她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沈斯南觉得她看起来有点难过。
可是下一刻，姜晚意轻声说：“我在想，阿姨走的那阵子，你是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