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在听见付承宴的话的那一刻,殷随眼里的暴怒几乎快要掩饰不住。
现在是什么情况,付承宴不会不清楚。
他伤害过凛月那么多次,居然还有脸肖想和凛月结婚这件事。
殷随的拳头缓缓捏紧,似乎下一秒就要揍在付承宴的脸上。
付承宴表情严肃,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酝酿了一会,随即开口。
“我亏欠太多,江珂妍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买了单,而我的错误……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去弥补。”
殷随淡淡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弥补?”
殷随第一次,用凶戾的目光死死盯着付承宴。
“凛月被我哥救回来的时候,她醒来的第一天甚至都不会开口说话,这就是你害的。”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你有什么资格和她结婚?”
“你不配。”
付承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这件事殷最从来都没对自己讲过。
原来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凛月的情况居然那这么糟。
殷随拎起付承宴的袖子,言语里满是森然。
“凛月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我哥的情况已经不乐观了,无论是我,还是我哥,都不会希望凛月在你的手里受折磨。”
“她回祯隐观能陪我哥最后一程,也能在祯隐观过的很好,你少在这里异想天开!”
付承宴刚想反驳,却被一道弱弱的声音打断了。
“殷随……最后一程,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同时都顿住了动作,不敢置信的望向后方。
池凛月站在那里,小脸惨白,声音也在发抖,她手里还拎着饭盒,尽管她神色平常,但是他们还是看见了池凛月强压在眼底的害怕。
什么是最后一程?
她好像明白,又不明白。
就算有隐隐约约的预感,那也是她不想承认的事实。
她脸上僵硬着,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你们别吵了好不好?我要去给殷最送午饭,你们跟我一起上去陪陪他呀。”
殷随松开了拎住付承宴衣袖的手,表情恢复成以往那样。
“好。”
付承宴扯了扯自己的袖口,刚想说话,余光却看见一个护士急匆匆的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殷随也注意到了,他抬眼,不知为什么,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在愈演愈烈。
只听那名护手高声呼喊。
“你们是病人殷最的家属吗?他病情危急,需要马上做检查和手术,家属麻烦过来签下字!”
三个人的脸色齐齐变了。
……
站在手术室门外,池凛月现在还是不敢相信。
她不相信!殷最明明和她承诺过,他会好好的!
她浑身都抖的已经没有知觉了,她甚至能听见她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么么突然?
她缓缓垂下头,掩盖住了自己流泪的样子。
左边伸过来一只手,本来想搂住她的肩膀,但是犹豫片刻,也只是学者殷最的方式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殷随的声音很低,比平时以往都低。
“我哥不会想看见你在哭的。”
池凛月顿了顿,殷最是殷随的哥哥啊,发生这种事,他应该比自己更难过吧?
良久,手术室的灯缓缓熄灭了。
主治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毕竟他很少见到二十多岁青年会因为全身上下的器官衰竭而亡。
主治医师有些惋惜的摇摇头:“趁着他还清醒,你们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他为这三个人让开了一条路,走在最前面的池凛月近乎是一路小跑到了殷最的病床上,神色急切。
“殷最,你……”
殷最感觉自己的视线还有一些朦胧,但还是能够清楚的感知到病房里多出来的人影。
他缓慢开口:“你来了?”
池凛月强忍住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一丝异常。
“是啊,我来了。”
殷最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却怎么样都抬不起来了。
他有些遗憾的将自己的手缓缓放下。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沙漏,正在缓缓漏出自己的生机。
现在,就是沙漏即将漏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