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衡虑的话犹如石头丢入静水中，瞬间激起千层浪。
在上海滩，暂时还没人敢反驳陶衡虑的话。
何况杨谨年只是区区一个少帅？
可杨谨年不得不撑着。
只因尽管现在军阀们都在对抗外敌入侵，但他们之间也在混战。
一旦杨家军战败，陶家的兵马即刻就会攻打杨家军。
到时候，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陶司令，妙妙是我的夫人，我们只是有一些小小的矛盾，并非要离婚。”
小小的矛盾？
宗妙妙不禁失笑。
“杨谨年，我们之间可不只是矛盾这么简单，我今天来，是跟你做交易的。”
在民国，要离婚并非只是登报就行。
还得要父母允许。
以及签订离婚协议。
父母方面，杨父已经同意了。
而离婚协议，还需要杨谨年自愿签订。
杨谨年若是不愿意离婚，二人只能这样僵持着。
他眉头微皱：“什么交易？”
宗妙妙也不藏着掩着，只放低了声音道。
“你需求钱，我给，但，我要我的自由。”
这话令杨谨年脸色黑了下来。
有什么事是妻子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说自己没钱更打击人的？
跟上来的倪雅蕊面子上也挂不住。
“宗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同样，也没有人比宗妙妙更了解杨家。
她看向杨谨年：“原来少帅竟然把我看得比杨家军更重要吗？”
杨谨年看着陶衡虑眼中对于宗妙妙毫不掩饰的赞许与欣赏，咬了咬牙，道：“你在我心中，比什么都重。”
宗妙妙没想到杨谨年嘴这么硬。
果然，一旁的倪雅蕊脸色煞白，默默地离开了。
宗妙妙只觉局势可笑。
现在的倪雅蕊，不就是几月前的自己？
她很好奇，倪雅蕊现在仍觉得值吗？
陶衡虑目光如炬，声音低沉道：“既然如此，那杨家军陶某便笑纳了。”
“你……”
杨谨年从未这样受制于人，却无可奈何。
良久，他吩咐倪雅蕊：“拟离婚协议。”
倪雅蕊脸上这才缓和。
民国的离婚协议对于男方极其苛刻。
宗妙妙总是考虑到杨父和军队，没有要杨家一分钱。
只约定“一别两宽，各自安。”
翌日，杨谨年便也登报发布和宗妙妙离婚的启示。
二人这才结束了婚姻关系。
……
宗家。
一大早，宗妙妙便起来在院子里查看各商铺老板送来的账本。
离个婚，倒是划去了自己大一笔钱财。
不过她还有父亲留下的小金山，不到必要时刻，绝对不动这笔钱。
却瞧见铁门外在搬运家具。
宗妙妙一看，是搬到隔壁的。
小桃端着一盆切好的水果出来，放在桌子上后，走到宗妙妙身边。
“小姐，这瞧着是去陶家的。”
宗妙妙没有多想。
“陶家在陶伯伯生病之后就搬走了，这是要回来住了么？”
可陶家人口本也稀少。
陶父生病这两年一直在旧金山休养，陶母早早就去世了。
陶衡虑是陶家独子。
难道是他要搬回来？
“小姐，这怎么可能呢？”
宗妙妙笑了笑：“说得也是。”
陶公馆二楼，陶衡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隔壁院子里的女子跟身旁的丫头笑着在说着什么。
他鹰隼般的目光不禁柔和下来，唇边笑意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