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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招平将楚阮送回家,说晚上来接她去家里吃饭,就离开了。
  他手下有太多的工作要着急处理,楚阮回来,他本可安排个下属来接,但还是没有。
  故人之子,犹存故人之姿。
  楚阮的父亲楚和,是位极为女儿考虑的慈父,消防员的工资并不算高,陵县的房价却不低,被炒的很高,可即便这样,楚和还是省吃俭用给楚阮攒了套房子。
  房子不大,九十多平的两室一厅,虽然是老式小区的三楼,但采光极好,绿化面积高,空气清新。
  楚招平知道楚阮要回来,早早请人打扫了卫生,甚至在冰箱里放了未开封的矿泉水,还有水果。
  楚阮见到,暗自在心里记下这份好意,打算找个机会还回去。
  她简单收拾行李后,吃了点水果,回了房间休息,空调很老了,运作起来叮当叮当的响,但冷气很足。
  楚阮回来前,在微信上交了水电费,因此并不担心回来会不会停电。
  身上盖的毛毯和头下的枕头,带着干净的洗衣液香味,还伴随着似有似无的樟树味道,楚阮很快睡着。
  她定了一个小时的闹钟,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六点,睡的太深,闹钟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打开手机一看,并没有未接来电,便知道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
  窗外的太阳刚刚下去,天并没有马上暗下来,不过已经没有那么热。
  楚阮看见楼下的空地上,已经有人拿着板凳在树下乘凉,还有跳广场舞的音响和扇子,在旁边水泥砌的乒乓球台上放着。
  楚阮走进浴室洗了把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了出去。
  正好碰见楼上的住户下来,是一对很年轻的小夫妻,两人手里各抱着个孩子,面容相似,是双胞胎。
  他们看见楚阮从楼下空了很久的房子出来,还有些好奇的问她,“你是新来的租户吗?”
  楚阮笑着回答,“不是,这是我家,我平常回来的少,你们租的罗奶奶房子?”
  “是的是的,陵县现在的房价又涨了,负担大买不起呀。”男人叹了口气,失落的说道。
  他的妻子一直盯着楚阮看,眼睛都没有移开过,忽然跺了跺脚,惊喜道,“我想起来了,你叫楚阮是不是?小区里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阿姨们经常提起你,说你学习好,长得也好,是小区里有名的好孩子。”
  楚阮倒是不知道这些事情,闻言只是笑了笑,和小夫妻俩一起下了楼。
  她回来的消息,早早在太阳下山,人们出来透气的时候传遍了,小区不大,大家都认识。
  见楚阮下来,不少人围了上来,问她的近况,楚阮都一一回答。
  大家的面孔即便有了变化,楚阮还是记得很清楚,基本上一开口就知道是谁,也知道大家对自己的热情,是为什么。
  陪着小区里的邻居说了会话,楚阮就离开了,她也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一些烟酒和牛奶。
  结完账后就在门口,等着招平伯伯来接她。
  招平伯伯是下班了之后,立马赶过来的,他接上楚阮后,开车去了河西。
  陵县分为河东和河西,河东是老城区,河西是新城区,高楼更多,基础设施也愈加好。
  楚阮坐在后座,看着窗外连绵的青山,一座又一座的闪过。
  丘陵就是这样,四面青山环绕,你觉得山很近,其实远山很远,也很广阔,和凌河一起滋养了脚下的这方水土,养育了这方人。
  今日的晚饭主勺的是楚招平的妻子杨思,她倒是第一次见到楚阮。
  因为往年楚阮从不在陵县留宿,都是当天来,祭拜楚爷爷和楚爸爸之后,当天又回去了。
  杨思看见楚阮的好相貌愣了一会儿,随即立马又反应了过来,迎着楚阮进屋,看见楚招平提了满手的礼物,拉着楚阮的手假作埋怨。
  “好孩子,你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来,太破费和见外了。”
  “婶婶,这些都是应该的,我不会挑礼物,您别介意。”楚阮将手里提着的礼盒递给杨思。
  “怎么会,你来,婶婶就很高兴。”
  她对楚阮是好奇的,杨思嫁给楚招平时,楚招平还调任在外,夫妻俩很少回陵县。
  只……只在楚和的追悼会上,见过楚阮一面,那时她还小小的,容貌稚嫩,远没有现在出落的亭亭玉立。
  “好孩子,你长大了,变得这么漂亮,婶婶还有些没认出来。”
  杨思想到往事,对楚阮的怜惜又多了些,她牵着楚阮的手在餐桌上坐下,亲手舀了碗排骨汤放在她的手边。
  “饿了吧,先喝点汤,吃点肉垫垫肚子。”
  换了常服的楚招平走过来,问杨思,“楚杨还没回来吗?”
  “应该快了,你知道他坐公交车要半个多小时。”杨思回他,又看向楚阮,“你楚杨弟弟今年高二,下半年升高三了,在一中读书。”
  楚阮笑了笑,点头道,“我记得他,楚杨小时候特别喜欢玩沙子。”
  那个时候他们还住在村子里,楚杨跟着父母回老家过年。
  小小的一个糯米团子,追着楚阮后面喊姐姐,让大了他六岁的楚阮拿着铲铲,陪他去撬沙子堆城堡。
  陵县的雪下不大,一年可能就落那么一两次,更多时候下些雨。
  堆在门前砌房子的河沙,上面一层是干燥的,下面湿湿的,小楚杨看见,非要说是沙滩。
  楚阮和他讲常识,说不是,楚杨不讲道理,仗着自己是小孩,一屁股蹲儿坐地上撒泼耍赖打滚,非要楚阮说是沙滩,才肯起来。
  因此,楚阮对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这些事情是大人不知道,楚阮和杨思、楚招平说起时,两人知道儿子这不为人知的一面,听的津津有味。
  连楚杨何时提着大包小包进来的,都没发现,直到他板着个臭脸出声。
  “喂喂喂,老楚、老杨、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儿子吗?”
  杨思、楚招平和楚阮回头看去,见到楚杨扛着大包小包的模样,和他那张又拽又臭的俊脸,笑的不行。
  因为实在是太滑稽了。
  只见楚杨后面背着个书包,书包带子和背中间还放了床卷成筒状的席子,右手提个桶,左手一个装被子的蓝白条纹尼龙袋,脖子上还挂了一个长条布袋,里面是个篮球。
  少年见他们笑的开心,拧着眉道:“真不管我死活,下学期给我买条瑜伽裤算了。”
  楚招平连忙走过去,帮着儿子把东西归置好,“今天爸爸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嘛,下次不会了。”
  他本来要去接儿子的,但局里的我工作耽搁了,学校在河西,跟河东完全是相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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