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深夜。
周尧忍不住捶了捶脖子,活动了片刻才起身道:“去浣溪宫。”
小椰子连忙应答:“是。”
周尧踏进浣溪宫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梅香,刻意让宫女不必进去禀报。
走进去的时候,贤妃正襟危坐的坐在旁边看着书,俊逸的眉目上却时不时皱了皱眉。
“看的什么,这么入神。”
贤妃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连忙收回书,抬眸见是周尧,浅浅一笑:“陛下您怎么过来?”
他还以为陛下前日新封一位令宝林,这几日便不会来他的宫里了。
眼前这位帝王一心只在政务之上,后宫恩宠最是讲究雨露均沾,断然不会出现独宠谁的事出现。
周尧瞧见他手里的书,忍不住抽过他手里的书,挑了挑眉:“《后宫流言录》?”
方辞礼有些不好意思的瞧着她的神色,但很快将神色敛下去,岔开话题道:“陛下,您尝尝妾新做的桂花糕。”
周尧瞥了一眼手里的书,忍不住翻了一页,抽了抽嘴角。
她怎么不知道后宫还流传这种书!
全是八卦啊!
那可是完整的八卦啊!
好啊,她这些妃子之中居然流传这种好书不分享!
她轻哼了一声,恍若不在意的将书放在一旁。
内心:好想没收拿回永安宫去看!
她轻咳了一声,端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佯装不在意道:“朕送你的琴可喜欢?”
方辞礼见她提及望舒琴,欢喜之色溢于言表:“妾给陛下弹一曲听听?”
周尧捻起一旁的桂花糕咬了一口,确实味道不错,淡淡的桂花香却不腻,反而多一丝幽香,点了点头:“甚好。”
方辞礼见她同意,眼里含着细碎的光泽:“陛下想听《阳春》?还是《高山流水》”
她端起茶,吹了一口呢喃道:“《阳春》,倒是应景。”
随着琴音响起来,周尧撑着头斜倚着,目光也柔和起来。
不得不赞叹,贤妃的琴艺在后宫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之上跳跃,一时间都让她着迷起来。
身为手控又颜控的她,啧啧,完全移不开眼。
一曲而终,她良久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贤妃走到面前才淡淡回过神来。
贤妃坐在她旁边,微微靠了过来,清润的嗓音传来:“陛下,妾弹得如何?”
周尧拉起他的手拍了拍,转而抬手捏了捏这张俊脸,那双好看的眸子含情,周尧忍不住拉他入怀:“爱妃弹得自然甚好,这满宫之中,只有爱妃这有此等琴音。”
方辞礼温柔的贴在她的怀里,一股独有的龙涎香淡淡传来,含羞低着头,任由陛下玩弄着他的手指。
周尧把头微微靠在他的头顶,将他半环抱着:“辞礼,朕明日让张怀德将京都流行的曲目给你送过来,你用这望舒琴,甚好。”
说着不忘摸了摸他那修长的手指。
方辞礼眨了眨那双幽亮的眸子,摇了摇头说道:“妾收到陛下所赠的望舒琴,心里早已欢喜的很,若陛下再赐恩典,后宫众人也多有非议,妾不想陛下为难。”
周尧哈哈笑了两声,抬手微微抬起他的头,在他额头落了一吻道:“辞礼,朕给的,就收下吧。”
方辞礼脸色微微泛红,最后点了点头,缓缓起身道:“妾谢陛下恩典。”
周尧缓缓坐直,拿起一旁的茶盏,疑惑问道:“那陆宝林是哪里人氏?”
她恍然想起那日那个有点绿茶的宝林,实在匪夷所思,自己的这后宫之中,怎的混进这种有趣的人才。
方辞礼想了想,将陆宝林的事说了出来:“陆宝林自陛下恩宠一次后,便鲜少出没,因为是从潜邸入宫,依照祖制,皇后拟了他宝林之位。”
周尧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难怪她没有印象!
搞半天是趁她酒醉上位!
这不就是她前世看的那些小说?
醉酒生下皇子,暗无天日之下,这个皇子继承大统!
还好这种狗血的没有发生在她身上,她可是要做圣君的,断然不能发生这种丑事。
被那些史学家写进去,她都无颜下去见她老父皇!
方辞礼见她微微失神,也没有多说话,而是接过宫女手里的脸盆,将手绢打湿,拧干递过去:“陛下,净手。”
周尧回过神,看见贤妃递过来的手绢,抬手接过来,也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随意擦了擦道:“更衣吧。”
方辞礼点了点头,耳垂微微发烫。
周尧立在卧室,双手展开,方辞礼小心将龙袍褪下放在一边。
床榻之上,周尧躺在里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做皇帝,真累啊!
方辞礼身穿白色寝衣,动作轻柔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往周尧旁边靠了靠。
周尧侧头看着这张让人舒适的脸,抬手揽了过来。
方辞礼有些面红,贴在她的胸口。
周尧感觉自己鼻腔里传入一股山茶花香,淡淡的很是好闻,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耳垂:“辞礼,你还害羞了?”
“妾……”
周尧不待他说话,不由分说的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翌日清晨。
周尧迷迷糊糊的起身上朝,瞧见贤妃还未醒,让宫女侍奉穿好衣服,迎着灰蒙蒙的天去上朝。
坐在銮驾上,她兀自叹了口气,这卯时上朝的定律她有朝一日一定得改!
好想朝九晚五,周末双休啊。
不得不佩服历代大晟皇帝,怎么能在卯时上朝的!
她根本睡不醒!
斜倚在銮驾上,打着哈欠,抬手按了按眼角,銮驾缓缓停下,她直接敛去倦怠的神色,起身,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走进乾坤殿。
早朝一如既往的吵架,还是那老一套。
御史大夫王焕握着笏板,脸上带着正气:“陛下,臣要状告武安侯世子,宠妾灭妻!”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朝堂哗然一片。
哦豁!瓜来了!
周尧直接顿时没有了困意,目光如炬的落在他身上:“哦?”
武安侯可是有点来历的,跟随父皇征战过北疆,劳苦功高封了侯,甚至让他嫡子承袭了爵位,可谓是皇恩浩荡。
这些武将哪位梦想不是能敕封为侯。
王焕踏出一步,正义凛然道:“武安侯世子,齐舒安,娶了卢家嫡女为妻,但未娶妻之时已暗有长子,娶妻不过三月,将外室女抬入府中纳为妾,如今又怀有身孕,妄想抬为平妻,实在是欺人太甚!”
未有妻先有子?将外室女抬为妾倒是无可厚非,还想抬为平妻?
这一步一步的谋划啊,啧。
周尧听着皱了皱眉,卢家,那可是清流世家,这卢家的嫡女的父亲卢珖是父皇的好友,其祖父卢谦还是父皇少时的老师。
现如今,卢家嫡女的祖父和父亲去世,就被武安侯作践至此,这是读书人都无法忍受的事。
而面前的王焕还是卢谦的学生,当朝参奏也变得情有可原。
周尧暗自理清关系,威严开口:“爱卿可有证据?”
王焕脸色铁青,胸腔气的起起伏伏,直接从衣袖掏出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