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渊送走时嫣然后,立刻就给林优打电话。枝
电话提示关机。
他脸色一沉,烦躁的点了一支烟。
何宣办完事回来,见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不少烟头,忐忑的唤了一声,“时总……”
时景渊没回应,将手上的烟头熄灭后,淡声说:“晚上的应酬帮我推了。你先下班吧。”
何宣怔了怔,又有些犹豫,“那……需要叫司机过来吗?”
“不用。对了,让刘秘书也下班。”
“好的时总。”枝
何宣了然,立刻离开,走的时候还细心的替他关上门。
时景渊把玩着打火机,似乎挣扎了许久,最终拿起外套,坐电梯去了地下车库。
*
华灯初上,城市里霓虹灯五彩绚丽,川流不息的车流拥堵在立交桥路口。
林优不知道在天桥上站了多久,直到突然下起雨来,她才回过神。
她摸了一把脸上冰冷的雨水,四下看去,眼神一片茫然。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忘了自己是谁,此刻在哪里。枝
一个精瘦的青年撑着一把黑色大雨伞缓缓走到她面前,青年穿着职场新人的黑裤白衣,白衬衫挽到手肘处,露出匀称却有力量的小臂。
透过雨幕,林优先看到的是他的手。
很好看的一双手。
黑色雨伞往上抬了抬,借着城市的万家灯火,映出青年那张不逊色于偶像明星的脸。
这张脸,似曾相识。
“学姐?”
青年试探着喊了一声,语气里包含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和紧张,“你是……林优学姐吗?”枝
林优迷蒙着一双眼睛,隐约记起了面前的青年是谁。
大学时期,围棋社的学弟,好像姓沈?
不过眼前的他,和以前那个带着黑框眼镜,永远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运动服少年很不一样了。
“沈学弟。”
三个字,很轻很温柔的声音,却让沈意心头一颤。
他上前一步,替她撑伞挡住风雨。
“学姐,雨下大了,我们换个地方聊。”枝
林优低头看了看湿了大半的衣服,不用想也知道现在的她有多狼狈。
“嗯。”她轻轻的应了一声。
沈意似乎对这片很熟,领着她往前走。
路上,他没有问林优为什么一脸落魄的站在天桥上淋雨,也没有故作关心的对她嘘寒问暖。
他只是将雨伞尽量往她的方向倾斜,然后站在上风口替她挡住冷风。
馄饨店快要打烊了,老板是个中年大叔,正在收拾案板。
听见门口的风铃响起,老板头也不抬的说:“今天的馄饨卖光了,明天请早。”枝
林优脚步一顿,却听身旁的青年笑着冲里面喊:“陈叔,是我。”
老板闻声后抬起头来,看见沈意,他立刻笑容满面。
“小意!是你啊,快进来坐。”老板招呼着沈意,又看见了他旁边的林优。
没给老板提问题的机会,沈意率先开口,“陈叔,馄饨卖完了,你就先回去吧,婶子不是在家等你吗?”
老板愣住两秒,随即听懂暗示,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他取下围裙从开放式厨房出来。
“对,我正急着回去呢。反正这儿你熟,那你就自己招呼自己吧。”枝
老板说走就走,走之前把锁门的钥匙放在了柜台上。
沈意拉开一张椅子,“学姐,你先坐。我给你煮碗面吃吧。”
林优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确定自己没有吃晚饭,不过她没有交流的欲望,便像个木偶似的坐下,目光迟钝的跟着他忙碌的身影移动。
沈意似乎很擅长厨艺,他麻利的抓着菜刀切西红柿,指节分明的手起起落落,节奏分明。
很快,一碗西红柿鸡蛋面摆在了林优的面前。
他将筷子塞到她手里,“先吃面。”
林优盯着碗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筷子去夹面条。枝
她低着头,咬住面条的时候,滚烫的眼泪落进了碗里。
眼泪一颗一颗的掉,无声无息的。
沈意坐在她对面,放在腿上的手渐渐握紧,因为用力,指尖禁不住有些颤抖。
他眼神晦暗不明,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替她擦拭眼泪的冲动。
许久之后,林优才放下筷子,声音依旧有些暗哑。
“抱歉,这么多年没见,刚见面就让你看笑话了。”
沈意这才给她递过去纸巾,“没事。谁都有难过的时候,不算笑话,学姐不要有负担。”枝
他将她面前的碗筷收起来,“面都坨了,我重新给你做一碗。”
“不用了。”
林优抬手想拦他,却在指尖碰到他裸着的手臂时缩了回来。
沈意嘴角牵出一抹笑,径直进了开放式厨房,“学姐,先忍一忍,马上就好。”
林优抿着唇尴尬的应了一声。
这一次出面的速度比刚才快很多。
林优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他先前炒臊子的时候就多准备了一份,像是料到会做第二碗一般。枝
哭过一场,林优心里那股子沉闷才消散许多,思维也不再迟钝,恢复了正常。
“学姐,”沈意见她吃得差不多了,便试探着问:“学姐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没有要打探你隐私的意思,就是觉得如果万一我能帮得上忙……”
林优抬头,脸上带着微笑。
“没什么大事。就是遇到点儿不开心的事,然后想起了更多不开心的往事。”
沈意不置可否,玩笑道:“既然是小事,那就说说吧。能说出口的才是小事。”
“……”林优纠结着没吭声。
沈意又道:“学姐放心,我口风很紧的。再说……我们又不在一个圈子,你就当我是个树洞,把不开心的都倒进我这里。”枝
树洞……
提起这个,她似乎想起大学时期的一件事来。
印象里,她好像也给人当过一回树洞。
不过当时她喝多了,第二天醒来之后,完全记不起那个向她吐露心声的人是谁,那人又到底给她说了些什么心事。
“学姐……”
沈意唤了她一声,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林优眉眼低垂,敛住眸子里的落寞,这才缓缓开口。枝
“不过是遇到一个有钱又跋扈的公主病,以为给钱,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就该替她做任何事。”
“现在想想,不合理的要求,我拒绝就行了,不该因为这个去纠结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