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路过一辆改装摩托车,轰鸣声震耳欲聋。温柚皱皱眉,无意识地加大音量,“封先生还不明白吗?我不会再回去了,这无关沈砚初,也无关沈家,即使我一无所有,也不会再回去了。”她平静到吓人,封tຊ景行颤抖着手掏出烟,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点燃只是握在手里,兀自摇摇头,“不可能,你一直是喜欢我的,我知道。”六年的点滴如潮涌一般挤进脑海,温柚毫不躲闪地迎接,然后亲手打包将它们埋葬。因为她已经从沈砚初身上知道放松、温暖和被人关心的感觉,这些封景行都未曾给过她。
“敢在青夜撒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辛陌把酒杯砰的一声放在吧台上,三两步走近挡在温柚面前。
足有一米七的高挑身材,将娇小的温柚完全护在身后。
孙娅娅抹了抹脸,酒水与脸上的粉底液混合成令人作呕的粘稠液体,黑色眼线也晕成一团。
她又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你知道我是谁吗?!”
辛陌抱着胳膊探头过去,将她仔细地打量一番,冷哼道:“像你这种整容医院批次出来的产品,估计连你亲妈都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可能知道?”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客人中传出嘲讽的嗤笑。
孙娅娅哪受过这种委屈,一脸的恼羞成怒,抬起巴掌挥向辛陌的脸。
只不过,辛陌一人在大城市打拼多年,同样不是好惹的,不等巴掌落下,就先抓住了她的手腕。
“信不信我叫保安把你扔出去?”
强大的气场碾轧而出,震得对面两个女人都不敢吱声。
僵持之际,与孙娅娅同行的女人发出一声惊呼,“封总你终于来了!娅娅被人欺负的好惨啊!”
高大的身影从门口方向走来,脚步生风带着凛冽。
孙娅娅像是看到救星,眸色瞬间点亮,生生扑过去,“景行,温柚拿酒泼我!”
恶人先告状,辛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酒是我泼的,有事找我,别净挑软柿子捏!”
几人动静不小,吸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酒吧的保安察觉到不对劲,也拿着对讲机靠近。
“丢人现眼。”封景行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放在唇上点燃,模棱两可的态度不知是在说谁。
白色的烟雾从鼻腔中呼出,他的脸罩上一层阴霾,口吻命令,“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拢着不疑有他的寒凉之气。
孙娅娅不服气地跺了下脚,即使狼狈不堪,依然像只斗鸡一样昂首挺胸地踩着高跟鞋离开。
一场闹剧骤然停止,酒吧恢复如初,舒缓的音乐弥漫在空气中。
辛陌窥见端倪,忙拉住温柚的胳膊,“这男人没安好心,你别跟他去。”
温柚无奈地扯扯嘴角,“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很快回来。”
她太了解孙娅娅,此人向来跋扈,今天摆明是过来找麻烦的,现在反而受了委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她不想给酒吧找麻烦,更不想这么没完没了地被纠缠,只能咬着牙迎难而上。
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辛陌越想越担忧,连忙拿出手机拨电话,“沈总,你快来一趟青夜吧。”
酒吧门外,夜风吹过,温柚浑身一凛,打了个喷嚏。
熟悉的黑色奔驰打着双闪停靠在路边。
她走过去,自觉地坐进副驾驶。
驾驶室的陆彦友好地和她点点头,问候的话还没说出口,后座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
“景行,幸亏你来得及时,否则温柚的流氓朋友一定会动手打我的,我好害怕啊呜呜呜……”
陆彦从后视镜里看到孙娅娅脏兮兮的脑袋,紧抿住嘴才没笑出声,只想知道是哪位大侠把这烦人的女人给整治了。
封景行抬眸看了眼前排座位的人,伸手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
“别哭了,我帮你擦干净。”
男人的声音依旧清冷低沉,却鲜有地带上柔意。
温柚掀起眼皮从后视镜看去,见到封景行正拿着纸巾帮孙娅娅擦脸,轻柔细致的样子,哪怕她在身边六年,也从未见过。
不过……
眼前突然出现沈砚初帮她吹头发的情景,比这温柔的多。
心中的暖意翻滚波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封景行从镜子里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僵了一瞬,手里的纸巾已消失在攥紧的拳头里。
身边的孙娅娅得意的忘了东南西北,忽视掉男人的异样,继续得寸进尺地哭诉。
“景行,温柚明知道是你让片方换我唱主题曲的,竟然还去跟沈砚初告状,害你的投资打水漂,害我丢了工作,依我看,她就是想用沈砚初压你,故意给你难堪!”
听到沈砚初三个字,封景行几乎咬碎了后槽牙,脸上的柔色消失殆尽,阴沉着脸与旁边人拉开距离,顺便抬脚踢了下驾驶座,“陆彦,你打辆车把孙娅娅送回家。”
孙娅娅不理解地愣愣,撅起嘴巴撒娇,“景行,你还没替我教训她呢!”
“我让你滚回家!”一声低吼后,男人似乎在极力克制火气,赤瞳滚烫瘆人,“别逼我发火!”
陆彦已经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请吧,孙小姐。”
这一刻,孙娅娅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上午封景行突然打电话给她一份演唱OST的工作,她以为是这男人良心发现,没想到在工作室外见到了温柚。
后来电影遭到沈创影院抵制,她气不过,想到在这家酒吧见过温柚,于是过来碰碰运气,若是能把人堵上定要好好出口恶气。
她还让朋友给封景行打电话,这男人二话不说就来了。
现在想想,她只是封景行的一颗棋子!
订婚的传闻也好,让她去唱OST也罢,都是这个男人拿来刺激温柚的方式,跑来酒吧也不是替她出气,而是为了试探温柚的反应!
温柚无动于衷,她就没了价值,被呼来喝去还不如一块臭抹布!
孙娅娅自嘲地笑笑,抬腿下车。
然后,她突然转过身来,朝着车里破口大骂,“封景行你个王八蛋,我要是温柚我也选沈砚初!你等着孤独终老吧!”
车门被猛地关上,车上只剩一前一后两个人。
封景行脸色发紫,闭着眼睛做深呼吸,半晌才缓下脸色,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坐到后面来。”
温柚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吸吸鼻子拒绝道:“不用了,封先生有话赶快说吧。”
若是以往,封景行一定会让温柚下车,免得被传染感冒病毒。
但今天,他竟然向前凑近身子,递过来两张纸,不冷不热地念叨,“没学会照顾自己倒是学会蛊惑男人给你报仇了。”
温柚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而是降下车窗,语气淡淡,“我没和沈砚初说什么,他只是替我抱不平,封先生不信,我也没办法。”
封景行疲惫地叹口气,多日少眠让他眼下的青灰色异常明显,“温柚,别闹了,我累了,跟我回家吧。”
车外路过一辆改装摩托车,轰鸣声震耳欲聋。
温柚皱皱眉,无意识地加大音量,“封先生还不明白吗?我不会再回去了,这无关沈砚初,也无关沈家,即使我一无所有,也不会再回去了。”
她平静到吓人,封tຊ景行颤抖着手掏出烟,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点燃只是握在手里,兀自摇摇头,“不可能,你一直是喜欢我的,我知道。”
六年的点滴如潮涌一般挤进脑海,温柚毫不躲闪地迎接,然后亲手打包将它们埋葬。
因为她已经从沈砚初身上知道放松、温暖和被人关心的感觉,这些封景行都未曾给过她。
“需要小心翼翼维持的关系,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之前是我选错了,今后请封先生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未来我好或不好,都与你无关。”
说罢,她推开门下车。
男人短暂地一愣,慌张跟下来,双眼猩红,声音嘶哑,“温柚!我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了,我甚至不在乎你和沈砚初有过,你还要我怎么做?别忘了,六年前是我收留了你,你不能对我这么绝情!”
“如果时间能倒流,我宁可被退回福利院。”温柚微微鞠了一躬,“封先生,再见。”
封景行,再也不见。
全身发冷,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她强忍不适转身就走,背影写满冷漠的诀别。
该说的都说了,该忘的都忘了,六年不过是一张记忆碎片。
封景行眼前发黑,脸色苍白,捂着心脏慢慢靠在车上。
“柚柚……别走……”
虚弱痛苦的声音淹没在来往车辆的噪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