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斐眼前一黑。自从开始工作,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种拿着菜单手抖的感觉了,觉得自己像一头待宰的猪,发出惊恐的悲鸣:“是不是疯了?不就椰子鸡吗,外面街上一百块一锅。”旁边坐着一家三口,妈妈闻言侧头看过来,手腕上的梵克雅宝链子在夕阳下闪闪发光。钱方园咽了咽口水:“……度假村嘛,全密闭的,食材都要从外面运进来,当然贵啦。”“那我现在骑电动车出去帮他们买?”又心疼又嘴硬,不知道图什么。陈斐气
陈斐眼前一黑。自从开始工作,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种拿着菜单手抖的感觉了,觉得自己像一头待宰的猪,发出惊恐的悲鸣:“是不是疯了?不就椰子鸡吗,外面街上一百块一锅。”
旁边坐着一家三口,妈妈闻言侧头看过来,手腕上的梵克雅宝链子在夕阳下闪闪发光。钱方园咽了咽口水:“……度假村嘛,全密闭的,食材都要从外面运进来,当然贵啦。”
“那我现在骑电动车出去帮他们买?”
又心疼又嘴硬,不知道图什么。陈斐气得要死,钱方园按住她,快速地又扫视了一遍菜单,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打肿脸充这个胖子,突然不远处走过十分面熟的两个人——正是陈斐组里的徐行,还有法务头子。这两个人在分配房间的时候落了单,被迫凑对做了室友。
法务头子这个名字还是陈斐叫起来的,实际上不太礼tຊ貌。人家有名有姓,叫盛嘉实。
盛嘉实,挺耳熟的。她飞快地在记忆中回溯了一瞬,没想起来,眼看着两人就要向海滩走去,钱方园当机立断站起来招呼:“哎!”
坦率讲,即便是四个人拼拼凑凑吃两份,这个价格还是让陈斐觉得自己在帮资本主义割肉灌肥肠。但钱方园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奢侈一次,一边观赏夕阳,一边吃椰子鸡,而半路相逢的两位竟又如此配合,说话间就坐下陪席了,陈斐那句“我骑电瓶车出去帮你买”的气话到了嘴边,只好又咽了回去。
徐行兴致勃勃地列举度假酒店里各类休闲娱乐项目:SPA按摩、瑜伽冥想、桨板、帆船。钱方园都挺感兴趣的,打听了一嘴价格,决定第二天去划桨板,又觉得自己去无聊,使劲撺掇室友:“很好玩的,你跟我一起去吧。”
“这也太贵了吧。”
徐行冲她挤眼:“斐姐——”
后半句必然是沪上富婆之类的调侃。以他为首的这群同事,似乎是真心相信她家财万贯,陈斐对此一贯闭口不谈,此时盛嘉实坐在身边,却忽然觉得如坐针毡,赶紧开口打断他:“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钱方园进一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很好玩的,我们大学的时候,弦乐团出去团建,不是也去玩过吗?”
“没有啊。”她觉得莫名其妙,说出口了才想起来是有那么一回事。大约是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弦乐团组织去附近的湖里划船,但正好碰上盛嘉实的生日,她本来还琢磨要不带上他一起去,结果他连声高呼自己不会游泳,只好作罢。最后买了一只很小很小的蛋糕,动物奶油、舒芙蕾蛋糕坯,尺寸小得惊人而价格异常昂贵,两个人几口就吃完了。
不会游泳的原因也离谱到可笑:他小时候意外掉进河里,从此怕水。
“噢,你那个时候要陪男朋友,重色轻友了。我都忘啦。”
徐行仿佛抓到了很了不得的八卦话题,见缝插针地挤进来:“斐姐谈过恋爱啊?”
钱方园笑了:“拜托……”
“斐姐现在有男朋友吗?”他嘿嘿笑着,露出打探的声气,“你条件那么好,不可能没有吧?”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人很容易就放肆起来。她的人格迅速降级,成为一件可赏玩和评价的事物。陈斐微微笑着看他:“跟你有关系吗?”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徐行的笑凝在脸上,蜕变成几道尴尬的纹路,似笑非笑地说:“……他们还说你在美国结过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