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领命,正要离去,却又被秦风叫住。“对了,若是他等不及要走,你就让他带句话,说,太尉之事,我秦某铭记于心,定当尽力而为,无需多虑。”仆人领命离去,秦风想了想,又转向一旁的陈广。“陈护卫,麻烦你跑去最近的医馆,请一位大夫来,就说府上有人外伤严重,急需医治,表现得越急切越好。”“还有,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装成不小心的样子,透露出那重伤之人是我的消息,明白了么?”陈广愣了一下,随后面露钦佩之色,领命而去。
丞相府。
虽是驱走了二将,刘煜却始终没有合眼,直至外面没了声响,方才唤来管家。
“他们走了?”
“走了,走远了。”
“好,取笔墨来。”
管家依言取来笔墨,刘煜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痛得龇牙咧嘴。
管家见状,慌忙上前。
“老爷,太医说了,您这情况不宜活动,您若是真想写点什么,不去就让小人代笔吧。”
刘煜本不想答应,奈何身上实在痛得厉害,只得无奈同意。
“好,我说,你写。”
管家提笔:“不知是要写给谁?”
刘煜望着桌上的黑布包裹,轻叹一声。
“自然是,写给陛下了。”
…………
宫中,尚书房。
姜离看着刚刚到手的密信,柳眉紧蹙。
“……一切如秦大人所料,杨氏一党果真寻上老臣,老臣自是依计行事。”
“只是,杨宪忠所缴信物,乃是秦大人手指,老臣内心惶恐,若其所言非虚,恐秦大人当前情况不容乐观。”
“为大计所困,老臣不便出面,恳请陛下替老臣慰问于秦大人。”
“秦大人乃百年难遇之良才,老臣愚见,其万万不可有闪失,若其为奸人所害,乃陛下之失,乃我朝之失,乃江山社稷之失……”
看完刘煜的密信,姜离的脸色有些苍白。
想不到,秦风居然为了计划,也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
刘煜说的对,秦风万万不可再有闪失了。
姜离想想了,抽出一张信纸,伏案写了起来。
半晌,她将信纸折好,轻声唤道。
“来人。”
随着姜离话音落下,一个人影从屋外闪了进来,躬身行礼。
姜离将信封丢给对方,出言嘱咐。
“去取黄金百两,与此信一同送往秦府,交与陈广,让他转交给秦风。”
“还有,给陈广带一句话,叫他们今后无论如何都要保证秦风的安全,绝不能再让他少一根汗毛。”
“记住,是无论如何。”
…………
第二天一早,秦风揉着有些发酸的腰回到了府上。
没想到,那看似温婉的花魁在解开心结后,不仅主动,还很生猛,愣是把他弄得腰酸背痛才肯罢休。
“有空还是要多交流交流的……”
秦风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进了堂屋,却发现桌上多了一个箱子,而陈广正站在一旁,似乎是在等候他回来。
这不由得让他有些错愕。
“这是……?”
陈广见他回来,也是迎了上去,解释起这箱子的来源。
“大人,陛下听闻大人为计献身,痛失一指,故此送来密信一封,黄金百两,以表慰问。”
痛失一指?
自己只是和花魁睡了一觉,什么时候痛失一指了?
秦风无比疑惑地从对方手里接过密信,姜离的字迹映入眼帘。
信中,姜离先是对计划顺利进行表示了赞赏,随后又责怪秦风擅自让自己受伤,不过更多的,还是表示了担忧。
秦风看完信的同时,也将事情的脉络在脑海中理了个大概。
计划顺利,说明那杨宪忠多半真如自己所料,去找刘煜商讨联盟一事了,而刘煜又告诉了姜离,这才有了这封书信。
而这背后,恐怕那个蒋方出了不少力,“痛失一指”这个事,多半也是他编出来糊弄杨宪忠的。
秦风不由得感慨,这豹胎易筋丸花的还是挺值的,蒋方的表现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此时,陈广却是注意到了他的双手,不由得有些惊诧。
“大人,你的手……”
秦风双手十指皆在,哪里有受伤的样子?
闻言,秦风面色一板。
“是计,别多问。”
陈广顿时露出恍然的表情,看向秦风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钦佩。
这时,一名下人来报。
“大人,有一位自称是吕太尉管家的人求见,还带了不少礼品。”
秦风点点头,他知道,这些都是吕冲送来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昨晚的事。
“带他去侧厅候着,就说我负了点伤,正在包扎,让他稍候片刻。”
仆人领命,正要离去,却又被秦风叫住。
“对了,若是他等不及要走,你就让他带句话,说,太尉之事,我秦某铭记于心,定当尽力而为,无需多虑。”
仆人领命离去,秦风想了想,又转向一旁的陈广。
“陈护卫,麻烦你跑去最近的医馆,请一位大夫来,就说府上有人外伤严重,急需医治,表现得越急切越好。”
“还有,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装成不小心的样子,透露出那重伤之人是我的消息,明白了么?”
陈广愣了一下,随后面露钦佩之色,领命而去。
秦风看着手中的密信,笑了一声。
“断指……唉,既如此,我便假戏真做,养几天伤吧。”
说着,他点起一旁的蜡烛,将密信靠近烛火,变为飞灰。
…………
数日后,秦风终于重新出现在朝堂之上。
他的出现,再次引起了百官乃至皇上的惊讶。
因为与数日前相比,秦风的形象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数日前的秦风,可以说是意气风发,风头无两,典型的青年才俊形象。
而今日的秦风,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不仅面容憔悴,脸色蜡黄,一只眼的周边眼眶还现出青紫之色,似乎是瘀血尚未消退。
而他的左手,则是缠了数层纱布,就连走路的步履都有些踉跄。
一时间,群臣议论纷纷。
吕冲看向秦风,表情有些担忧,秦风却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这几天,二人私下又交流了几次,此时吕冲自然也明白秦风这个眼神的意思,于是便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对方的意思。
伴随着姜离的到来,这场早朝也是正式开始了。
一上来,姜离便开门见山。
“诸位爱卿,近日,朕收到了不少消息,各地匪患日益猖獗,不少百姓流离失所,依朕所见,这匪患是时候治理一下了,不知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她话音刚落,吕冲便横踏一步迈出百官阵列,躬身行礼。
“臣认为陛下所言极是,匪患不除,百姓无以安居,微臣不才,愿亲自领兵剿匪,为陛下分忧,望陛下恩准!”
姜离点了点头,但还未等他开口,已有人语气讥讽地抢先说话了。
“吕太尉还是别操心这种事了,像您这种大官,只管身居高位享清福就行,那种玩命的事,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就行了,何劳您的大驾?”
又有人在一旁附和。
“就是,吕大人金体玉躯,连做官都比我们轻松得多,这要是上了前线,再让战马颠坏了身子,陛下怪罪我们怎么办?”
言罢,不少武官都哄笑起来,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吕冲站在原地,面红耳赤,无比尴尬。
“放肆!”
随着姜离的一声怒喝,朝堂之上方才再次安静下来。
姜离看着一干武将,面露怒色。
“这里是朝堂,不是尔等玩乐之地,再有下次,就休要怪朕责罚于尔等了!”
随后,她又转向群臣。
“剿匪一事,朕需要自己考虑一下,改日再议!众爱卿可还有其他事要启奏?”
群臣闻言,纷纷上奏,只不过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姜离轻松处理,很快结束了今天的早朝。
退朝后,秦风一瘸一拐地朝着殿外走去。
不少大臣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皆是唏嘘感慨,却也并没有人上来询问。
不,还是有的。
“诶呀呀,这不是秦大人么?这是怎么了,出去喝花酒的时候摔倒了么?”
熟悉的声音传来,秦风抬头,蒋方那张脸映入眼帘。
秦风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就要一瘸一拐地绕过去,却被蒋方伸手拦住。
“别走那么急啊秦大人,我还有话没说呢。”
蒋方说着,凑近秦风耳边,表情凶狠,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些奇怪tຊ。
“这,只是个开始……这句话是杨将……杨宪忠让我说的。”
秦风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杨宪忠,又看了一眼蒋方,站在原地,一脸愤怒。
蒋方大笑着离去,不远处的杨宪忠也是阴冷一笑,转身离开。
秦风站在原地,虽然表情愤怒,但心里却有些想笑。
这蒋方……演技真够可以的。
不过有句话他说得对,这确实只是个开始。
不多时,大殿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秦风却还站在原地。
姜离身边的公公凑了过来,对着他行了一礼。
“秦大人,陛下召见。”
秦风闻言,长出一口气。
“来了。”
他等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