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把豆腐放好在自己做的架子车上,又叮嘱了她不少事情,比如卖的价钱,别人要是砍价最低是多少之类。说完,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让楚乐复述一遍。楚乐虽然还困,但是认认真真记着,倒是能都说出来。陈济看她背上装零钱的小袋子,梳着两个麻花辫,认认真真的模样,脑海里却猛地闪过些什么。他耳尖有点发烫地别过头去,假装整理架子车上的东西,还不忘继续说:“要是有人来买,说用黄豆换也可以,你称了豆子的重再拿豆腐给人家,知道了吗?”
开始做豆腐了,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沟通,反倒有种诡异的默契,陈济推石磨的动作停下,楚乐就知道要加豆子和水,陈济煮豆浆的时候楚乐就帮忙拿柴火,甚至陈济倒卤水点豆腐的时候,楚乐都能在一旁拿着勺子匀速搅动。
直到最后豆腐压好等待十几分钟,从纱布里面取出来,豆腐就算是真正完成了。
虽然和别人做出来的那些相比卖相是差了点,但是这毕竟是第一次做,而且要是价格低一点的话,应该也不愁没有生意。
楚乐正想着,看到陈济拿来两个碗和勺子,碗里面有调好的调料,又往里面舀了几勺还热乎乎的豆腐递给楚乐:“尝尝。”
楚乐也不客气别扭,接过去挖一勺尝了尝。
刚做好的豆腐豆香浓郁,调料适当刺激味蕾又不会喧宾夺主,更是让原本没有多少味道的豆腐变得鲜甜。
楚乐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舌头被烫得有点发麻,连忙倒了杯水来喝。
陈济也尝了几口,放下碗说道:“你要是喜欢吃,可以时不时做一顿,卖豆腐还是算了。”
他并不是不想要早起去做豆腐,相反,自从和楚乐领了结婚证之后,他时常会有睡不着的时候,天还没亮就会起来找事情做。
只是让楚乐自己一个人去卖的话多少有点危险,毕竟卖豆腐本来就要趁早,而且要推着豆腐从村头走到村尾,对于楚乐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楚乐可以说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指不定有多受累。
而且……万一她卖豆腐的时候遇到那个知青,两人又说什么离婚不离婚的,他岂不是自己找绿帽子戴?
倒是有想过一起去卖,但是一旦被那些人抓住了把柄,说不定回去的时间又要推迟了,实在是得不偿失。
楚乐当然不可能不去了,毕竟卖豆腐只是障眼法,她还要靠着这卖豆腐开展自己的计划呢!
于是陈济这样说的时候,楚乐只含糊着摇头。
但是在陈济看来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他面色冷了几分,心下了然一般自嘲一笑,挖了勺豆腐放进嘴里,却索然无味。
晚上睡觉的时候,楚乐照旧躺在里侧,只是她睁着眼睛有点睡不着。
白天的时候没有时间去细想,但是现在闲下来了,她得以有时间去回忆,当时她察觉的一点不对劲。
是了,明明自从她那晚出事之后,顾许秋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甚至她去找他的时候也找不到,但是今天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这说不稀奇都难,还有他临走的时候说的,明明就有听到去找苏什么的,这个村子里姓苏的可只有一家,除了苏茵茵还能是谁?
她这个“好闺蜜”“好朋友”会掺和进来其实并奇怪,奇怪的点在于她居然只引导了顾许秋来找她。
要知道在这之前,苏茵茵做的事情是让她直接被几个流氓拐走卖掉,很显然的要让她直接没有翻身的机会,上辈子也的确做到了。
现在居然只是这样看上去不痛不痒的动作,这才是令人生疑的地方。
楚乐肯定她还有其他的目的,只是现在也想不出来,只能闭上眼睛捏着被子,翻了个身找到个舒适的动作,强迫自己赶紧睡觉,毕竟明天还要早起做豆腐。
楚乐的呼吸逐渐均匀,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陈济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侧头去看她,眼底哪里有一点睡意?
昏暗的月光中,隐约能看到她的脸部轮廓,虽然隔着那条“三八线”,但是床就这么大,再怎么隔也离得近。
白天梳成麻花辫或者低马尾的一头乌发现在已经散开来,柔软地铺在枕巾上。
鬼使神差地,他捻起一小簇在指尖绕了绕。
头发保养得很不错,在指尖转了几下就窜出了手指,调皮得很。
他撑起半边身子,轻松越过了那条三八线,伸手去捏了捏她还有点婴儿肥的脸颊,又觉得不够一样,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粗糙的指腹捏碾着唇压了压。
反正人已经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这三八线防君子不防小人,他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君子。
后知后觉自己的变态行径后,他倒吸了口气,连忙退回了三八线,仰面躺下盯着屋顶。
片刻,他忽然叹了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楚乐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了水声。
她有点疑惑地半睁开眼,听出来水声是从厕所传来的,猜想是陈济太热了起来冲冷水澡,也没有太在意,换了个姿势很快又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陈济就已经忙活起来了。
不得不说他真的精力十足,这么早起来一点困倦的样子也没有,反观楚乐,头一点一点的,像是站着也能睡着一样。
豆腐几乎都是陈济在做,楚乐迷迷糊糊地帮忙,陈济让她干什么她就去,但直到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才终于找回自己的意识,看着面前一板还冒着热气的豆腐,惊叹陈济的厉害。
两人简单吃了点早餐之后,楚乐就要出发了。
陈济把豆腐放好在自己做的架子车上,又叮嘱了她不少事情,比如卖的价钱,别人要是砍价最低是多少之类。
说完,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让楚乐复述一遍。
楚乐虽然还困,但是认认真真记着,倒是能都说出来。
陈济看她背上装零钱的小袋子,梳着两个麻花辫,认认真真的模样,脑海里却猛地闪过些什么。
他耳尖有点发烫地别过头去,假装整理架子车上的东西,还不忘继续说:“要是有人来买,说用黄豆换也可以,你称了豆子的重再拿豆腐给人家,知道了吗?”
楚乐点了点头,头一回知道陈济居然也有啰嗦的一面,迫不及待推着车就出门去了。
村里已经有不少人起床了,有人坐在门口喝粥,也有扛着锄头镰刀出门干农活的,见到正在叫卖的楚乐时,无一不是震惊的神色。
“哎?那不是楚家那姑娘吗?楚家可是村里最有钱的,怎么还出来卖豆腐了?赚的那三瓜两枣还比不上她家在信用社存款的利息吧?”
“害,还什么姑娘,前不久不是都嫁人了,听说还是不光彩的。”
“就算嫁人也不至于要来卖豆腐吧?之前听楚家媳妇说给这丫头备的嫁妆可不少哩!”
“她男人家里穷,说不定都被败光了,不过楚家不是出事儿了吗?按理来说家产都是她家的,大手大脚的也能花到七老八十吧……”
“谁知道呢,等会我去干活经过楚家,进去坐坐,看看怎么个事儿。”
……
楚乐听在耳朵里,勾了勾嘴角,看来这一招还是有用的,虽然可能需要不少时间。
其实难听的也有,像什么不要脸啊、荡妇啊、不孝女啊……
但是楚乐在上辈子那八年听得多了,比这难听的也更多了去,所以也就自动忽略了。
毕竟比起爸妈和哥哥辛苦打拼来的家产和自己这条算是捡来的命,那些难听的话真的算不上什么。
她推着车认真叫卖,但是收获算不得太好。
因为卖豆腐的不止她这一家,其他的人做豆腐的经验足,回头客多,很多人都习惯了只买一家的,楚乐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就没多少人的买了。
偶尔有一两个之前和楚家有来往的来帮衬下生意之外,就只有一些吊儿郎当的人凑上来问价钱。
楚乐认认真真回答了,他们也不买,像是当楚乐是一个供人聊天解闷的,追着她的步伐在村里游走。
这一幕自然也惹来不少人嚼舌根,说楚乐不正经做生意,反倒像是出来勾搭汉子的。
因为那几个阴魂不散的混混,画风扭转,讨论的话题也从楚乐为什么要卖豆腐变成了楚乐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居然勾引人,和楚乐想象中的有些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