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挣扎着,要去与胖女人拼命,想到这些人都是罪魁祸首,她甚至还拿了地上的美工刀,发疯似的朝周围人划去。每一个疯狂的动作,都带着她破釜沉舟的决绝,空气中弥散着浓烈的血腥味,她眼中只有父亲卑微的身影,和那些人丑恶的嘴脸。佣人们纷纷避让,生怕被她伤到。温清海此时也反应过来,连滚带爬朝温雅爬过去,“雅雅,雅雅……快住手!”听见他的声音,温雅愣了下。正是这愣神的一瞬间,有人抓住机会,一脚踹到她身上,温雅重重的摔在地上,手里的刀也被人夺了去。
两人齐刷刷抬头,正是周砚。
夕阳被他挡住,高大的身形投下一片阴影,将两人都笼罩在其中。
周黎气恼,挣扎了两下,“大哥,你拦着我干什么?”
周砚放开她,沉声道,“别做自降身份的事。”
一句话点醒了周黎,她收回手,倨傲地看着温雅,“也是,这种人不配让我生气,我就是看着她恶心,要给她一点教训才行。”
温雅静静地听着两人对话,早就习惯了。
周砚如同看垃圾的眼神,比远处的夕阳还要扎眼。
“你来干什么?”
温雅扯着干涩的嗓子开口,“我想见我爸。”
周黎嘲讽道,“我看你就是想来占便宜吧?你们父女两个,一个比一个厚脸皮,当我们周家是什么地方呢?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温雅不跟她争吵,目光灼灼地看着周砚。
纵使他再绝情,也是温雅唯一的希望,走投无路时,赌他一丝心软。
周砚也盯着她,片刻后,他意味不明地开口,“你真想见?”
不知为何,温雅觉得他话里有话,她更想见了。
温雅郑重的点头,“想。”
“大哥,你干嘛……”周黎刚想说什么,忽然对上周砚警告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不知想到什么,周黎又笑了,“行啊,既然她这么想见,那就让她去见好了。”
说完,她挽着周砚的胳膊进了大门。
方茹不在家,周老爷在国外出差,但时间内不会回来。
周黎喊来管家,“老陈,她要见那个老头,你带她去看呗。”
周黎说话时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和得意,仿佛在告诉温雅,温清海在这里过的不好。
温雅知道他在这里不会过得好,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在后面偏院见到的时候,心中仍是狠狠一沉。
只见父亲跪在洗手间里,趴在马桶上,手里捏着马桶刷认真地刷着。
旁边有个肥胖的中年妇女,捏着鼻子,嫌恶地骂道,“你这个老头,到底会不会通马桶?怎么还没下去,臭死了!”
胖女人余光往马桶里一瞟,险些吐出来,干呕了两声说,“明显是里面堵住了,你光把外面的捣碎有什么用,不行你用手掏出来得了。”
温清海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马桶里,有点犹豫。
胖女人怒道,“你愣着干什么?你不是山里出来的吗?施肥都用屎尿,这会儿你矫情什么?你还想不想见你女儿了!”
听到能见女儿,温清海脸上的犹豫消失了,又祈求地看向胖女人,“那你给我一个手套行不行?”
“哪来的手套,别这么磨叽!你赶紧的,等会管家来检查发现厕所还堵着,后果你自己承担!”
这一瞬间,温雅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揪住了心脏。
什么理智,隐忍,通通都不见了,全被怒火代替。
“爸!”
她大喊一声,用尽全力冲了过去。
已经半截手臂伸进马桶的老人,听到声音错愕抬头。
温雅冲到胖女人面前,随手抓起门口清洁车上的工具箱,猝不及防地朝女人头上砸下去。
看到这一幕,什么都不重要了。
前途也好,这条命也罢,通通都不重要了。
当初父母坐牢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一刻崩溃,崩溃到恨不得杀人。
恨不得,让所有人都下地狱!
胖女人没有防备,还没反应过来,沉重的工具箱砸在她脑门上。
女人惨叫一声,笨重的身体晃了晃,踉跄地撞在墙上。
温雅抓着工具箱,在女人脸上砸了一下又一下,她尖叫着闪躲,可是太胖了,躲不开。
温雅红着眼,随着挥舞的动作,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分不清悲戚更多,还是愤恨更多一些。
洗手间的动静惊动了不少佣人,纷纷涌来洗手间门口,温清海也坐在地上,呆若木鸡,没从这一转变反应过来。
工具箱散开,温雅身子晃了一下,箱子里的工具哗啦啦掉了一地。
温雅看见胖女人身上的螺丝刀,想也没想,抓起螺丝刀便扎在女人的肚子上。
带着她愤怒的一击,螺丝刀竟刺穿了女人肥胖的肚子。
女人疼的蜷缩起身体,这下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反倒周围响起了尖锐刺耳的惶恐的喊叫。
不过眨眼的功夫,鲜血从衣服渗出,染红了温雅的双手。
管家见状脸色大变,“快去把人拉开!”
几个佣人冲进去,抓着温雅的胳膊,将她与胖女人拉开。
温雅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挣扎着,要去与胖女人拼命,想到这些人都是罪魁祸首,她甚至还拿了地上的美工刀,发疯似的朝周围人划去。
每一个疯狂的动作,都带着她破釜沉舟的决绝,空气中弥散着浓烈的血腥味,她眼中只有父亲卑微的身影,和那些人丑恶的嘴脸。
佣人们纷纷避让,生怕被她伤到。
温清海此时也反应过来,连滚带爬朝温雅爬过去,“雅雅,雅雅……快住手!”
听见他的声音,温雅愣了下。
正是这愣神的一瞬间,有人抓住机会,一脚踹到她身上,温雅重重的摔在地上,手里的刀也被人夺了去。
防止她再拿其它工具伤人,他们抓着温雅将她拖出洗手间,扔到外面的走廊上。
温清海跟在后面追,还被人推了一把。
温雅在地上挣扎,可浑身疼,半天没能爬起来。
温清海扑过去,想搀扶,可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又缩了回来,手足无措地跪坐在她面前,“雅雅,我的女儿,你为什么要做傻事!”
老泪纵横地喊着她,想看看她哪里受伤,又怕身上的味道沾染上她。
温雅躺在地上,恍若隔世般的声音,刺破她混沌的意识。
望着眼前的眼前的父亲,眼泪顺着眼角滑入鬓角。
周身的疼痛,不及此刻心里万分之一疼。
胖女人被抬走了,混乱的人群中,温雅余光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周砚和周黎。
男人逆着光,长身玉立,人影晃动间,他的身影飘忽不定。
咫尺之隔,他就站哪里没有动,温雅却觉得,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什么也看不见了。
仿佛有只手,拖曳着她,坠入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