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周家药房的老大夫亦是这番话。可她哪里愿意相信,她儿子不过就是吃个糕点,怎么可能就会要了命?苏婳点点头,“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听听小公子的呼吸和心跳,是不是越来越弱?”李红颜闻声,立马趴在自家儿子胸口,下一瞬,整个人径直瘫倒在地上,“不,玉成,我的玉成啊……敢问姑娘可是有法子能救我儿?只要姑娘能救我儿,覃家必定感激涕零,厚礼相赠!”仆妇见状,低声道:“夫人勿要听信谗言!苍梧镇的周老大夫都无能为力,她不过就一个乡野之女……”
苏二虎眼眸一转,连声答应下来,“多谢掌柜!咱家后头就是大山,以后小子要是再遇到这般好的野味,定头一个给掌柜您送富贵酒楼来!”
“行!”掌柜笑着应声。
往日里猎户送来的野味要么是死物,要么血淋淋一片,好不容易碰着个这么鲜活的。
届时,只要将这兔子放酒楼门口摆着。
这不就相当于是自家酒楼的活招牌么?
兔子带皮肉十斤,二十五文一斤,便是二百五十文,苏二虎谢过掌柜。
待出酒楼的时候,立马从鼓鼓囊囊的钱袋中掏出五个铜板递给李山,笑道:“这几个铜板送给李哥去打杯土酒喝。”
“这哪儿成呀!”李山忙要推辞。
苏二虎带着苏婳快走两步,转头挥挥手,“今儿个二虎还有事办,下次再和哥哥一起喝酒。”
看完全程的苏婳不由暗自朝苏二虎竖起个大拇指。
自家二哥倒是个人精,不仅惯会顺杆往上爬定下日后的野味生意,这人情世故更是玩得透。
“婳儿,咱们现在是去布庄还是肉摊?”苏二虎转到无人的街角,脚步稍缓,“李哥说布庄昨日来了一批新料子,婳儿若是做衣裳定好看。”
苏婳笑着摇头,“不去,咱们去药房。”
“啥?去药房?”苏二虎一愣,接着,连忙上上下下朝自家妹妹身上打量,“婳儿可是哪里不舒服?昨儿个夜里凉,是不是染风寒了……”
眼看着苏二虎越猜越离谱,苏婳赶忙出声,“不,我没事,就是想去去药铺里买点好吃的。”
方在路过集市的时候,她一路看来,没一个卖桂皮、八角啥的。
如今,只能去药房碰碰运气了。
毕竟,在华国古代,桂皮、八角这些调味料最早都是作为中药材出现的。
苏二虎闻声,却是更加吃惊。
谁家正常的妹妹去药店买好吃的?
只怕是婳儿的痴傻症又犯了。
苍梧镇共三家药铺,出富贵酒楼后,约莫走上一盏茶功夫,便是老字号的周家药房,苏二虎兄妹二人赶到时,药铺三扇大门前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里头是啥情况?”苏二虎踮起脚尖往里瞧,却只看到一片乌泱泱的脑袋。
连门都进不去。
可苍梧镇另外两家药房全在镇西,要是绕过去只怕还得小半个时辰。
他倒是无所谓,就是婳儿,平日出门少,今日来时从上河村走到苍梧镇都费了老鼻子劲,若是再绕上半个时辰去镇西,只怕回去的路上这双腿都得打摆子了。
苏二虎身旁的老头叹口气,“刚一个十来岁的男娃正在旁边小摊子上吃糕点,谁知却是突然倒地上了,被家里人送来这周家药房,可方才见着脸色都紫了,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老头话音未落。
便见人群突然被破开。
“快,快让让,都别挡在道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个老婆子走在最前头,身后一个美貌妇人眼眶红肿,被两个仆妇搀扶着,而她身旁的小男娃此时满脸青紫,嘴角已然开始歪斜。
“夫人,您别急。”婆子见美妇人几近晕厥,不由出声劝道,“这镇上的大夫没什么本事,待咱赶回清水县请上最好的大夫,咱们公子定会安然无恙。”
苏婳闻声,眉头紧皱,“二哥,咱们这儿去县里要多久?”
“走路得大半天的功夫。”苏二虎低低道:“若是快马加鞭,也得大半个时辰。”
“等等!”苏婳抬步上前。
伸手拦住抱着小男娃的仆妇。
“放肆!”仆妇抱着男娃,见苏婳大喇喇拦在路中间,脸色突地冷下来,“你知道我们公子是什么人吗?要是耽误我们公子的病情,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我不知你家公子是什么人。”苏婳神色未变,“但我知道,他若是就这么走,根本活不到清水县。”
“竟敢咒我家公子,你想找死?”仆妇眼中森然。
围观的众人闻声,更是对着苏婳小声议论起来。
“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要是沾上身,只怕是死路一条。”
“对呀,这小公子怕是已经没了气,这小姑娘拦着不是多此一举么?”
“大户人家水可深哩,小心被当了替死鬼。”
苏二虎更是连忙拉住苏婳,低低地劝道:“婳儿,咱们根本就不懂那啥岐黄之术,这小娃娃虽然瞧着可怜,但是死是活咱也管不了呀。”
苏婳递给苏二虎一个安心的眼神。
转而朝美妇人拱手,“这位夫人,小公子乃是被吃食呛到,如今吃食已然滑到气管中,若是再不将吃食排出,最多一盏茶的功夫之内,小公子必死无疑!”
她自认从不是什么心善之人。
可要她看着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死在自己眼前,却是做不到。
“什么?当真只一盏茶功夫?”李红颜怔愣片刻,眼泪却是流得更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会这样?”
方才,周家药房的老大夫亦是这番话。
可她哪里愿意相信,她儿子不过就是吃个糕点,怎么可能就会要了命?
苏婳点点头,“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听听小公子的呼吸和心跳,是不是越来越弱?”
李红颜闻声,立马趴在自家儿子胸口,下一瞬,整个人径直瘫倒在地上,“不,玉成,我的玉成啊……敢问姑娘可是有法子能救我儿?只要姑娘能救我儿,覃家必定感激涕零,厚礼相赠!”
仆妇见状,低声道:“夫人勿要听信谗言!苍梧镇的周老大夫都无能为力,她不过就一个乡野之女……”
然而,她话到一半。
覃玉成苍白的唇角一口白沫喷出。
“玉成!”
“公子!”
覃家主仆瞬时惊在原地。
苏婳见状,再顾不得许多,径直从两个老婆子手上夺过覃玉成。
旋即,双手环住覃玉成腰部,覆在肋弓下处的心口窝,左手握拳,右手包住左手的拳头,猛地一蓄力撞上去。
当然,顾及到这具身子天生力大这一点,苏婳在撞击时只用一半力。
可饶是如此,依旧将围观的众人惊得不轻。
“她这是在干啥?莫非嫌这小公子死的不够彻底,再来上几拳?”
“啧啧啧,真是丑人多作怪,长成这模样,这心肠也黑着。”
“可不是,连死都不让人安生。”
覃家仆妇更是扶着李红颜,惊呼出声,“小公子年岁小,哪里能经得起这般折腾,况且,这大庭广众的,男女授受不亲,夫人,咱们还是赶紧让这姑娘停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