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恨之入骨的真假成分还有待考量,但柏寂野想,既然他们都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了,这个词用在这里,程度也只会深而不会浅。估计这也和陈阿鸡的秘密脱不了干系。等到人群散尽,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金兔嚷嚷着困倦,回自己房间午休去了。虽然这期间她还真挚地邀请过池秽,但池秽凭着“婚前互相尊重”的理由搪塞过去了。金兔便不再纠缠,反而暗自窃喜自己真真正正地找了个好男人。当然,她的这些小心思,池秽根本不会懂。
宴席结束,就当人群将要散尽之际,金兔突然从某个旮旯里钻了出来,目标明确地快步上前,亲昵地牵住了池秽的手。
池秽顿感不妙,心道:这女人又想作什么妖?
果不其然,金兔牵着他往人群中央走了好几步,最后大声宣布,“各位长辈们,我爸爸今早刚刚去世,所以想让大家给我和阿池的婚事做个主。”
池秽:“??”
你还知道你爸爸今早刚刚去世呢?
哪有人前脚刚死了爹,后脚就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呢?
事实证明,池秽还是小看了这个镇子的疯癫程度。
众人闻言,纷纷应和,甚至还有人提议,不如婚礼就办在陈阿鸡的头七。
柏寂野一整个瞠目结舌,就连祁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压着声音问了一句,“这个陈阿鸡……真是她亲爹吗?”
柏寂野摇头,“不好说。”
池秽终于憋不住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不用这么着急?”
毛叔一摆手,屁话张口就来,“这有什么急不急的,年轻人嘛,冲动一点,有激情一点都很正常。况且正逢镇长丧事,早点结婚也算冲个喜了,我相信镇长泉下有知,一定会祝福你们的。”
有了毛叔的煽动,村民们纷纷“揭竿起义”,鼓动着池秽早点行动。
金兔也一脸娇羞地望着池秽,等待着他的答复。
池秽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又得听着这一群苍蝇似的玩意儿“嗡嗡嗡”地叫个不停。
不由得心生烦闷,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多想掀了桌子,扯了白布,再随心所欲地把它往村民们脸上一甩,大骂一声,“结你妈的婚!”
可他非但不能,而且还要装模作样地维持住一个彬彬有礼的深情男人形象。
神他妈不能违背NPC的意愿……
“好,都听你们的……”
就这么一句话,他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话音刚落,金兔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飞扑过来,看样子是打算当众强吻池秽。
池秽脚下一滑,想都没想就躲开了。
空余扑了个空的金兔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那个……我有点不好意思……”池秽表面上故作羞涩地摸了摸后脖颈,其实背地里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
金兔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我知道,你害羞嘛,没关系,我等你。”
毛叔等人意味深长地笑了,轻叹了几声,“年轻就是好……”
如此炸裂的一幕,柏寂野怎么都想不到居然是发生在女主人公亲生父亲的葬礼之上。
养狗这么多年都培养出感情了吧?更何况是人?
这个陈阿鸡生前到底是做过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以至于整个镇子的人,包括自己的骨肉至亲都对自己恨之入骨。
虽然这个恨之入骨的真假成分还有待考量,但柏寂野想,既然他们都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了,这个词用在这里,程度也只会深而不会浅。
估计这也和陈阿鸡的秘密脱不了干系。
等到人群散尽,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金兔嚷嚷着困倦,回自己房间午休去了。
虽然这期间她还真挚地邀请过池秽,但池秽凭着“婚前互相尊重”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金兔便不再纠缠,反而暗自窃喜自己真真正正地找了个好男人。
当然,她的这些小心思,池秽根本不会懂。
下午,借着这个机会,他们和祁影一起到小镇上转了转。
也不知是不是陈阿鸡今早与世长辞的缘故,镇子上几乎所有街道都是冷冷清清的,除了南门那边的一条小巷,还能依稀辨出几缕烟火气息。
不过出摊的小商贩们各个tຊ都无精打采的,或许是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久久不能释怀。
可这样一来,又有些说不通了。
陈阿鸡这号人物对于村民们来说,到底是恨意多,还是爱戴多?
池秽平常冷脸惯了,但凡人往那一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而柏寂野又整天没个正行,就算真正认真起来,也总给人一种插科打诨的效果。
再三考虑之后,果然还是祁影最适合出面。
工具人就此出动,池秽和柏寂野都躲在巷子暗处偷偷看着。
祁影站在原地徘徊了良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去问,肩膀就被人从后面用力地勾住。
“不好意思……”
甚至还没看清来人是谁,祁影道歉的话语就已经先一步脱口而出。
接着,耳畔传来了刘光强的声音。
“祁影,你在这做什么呢?”
光听声音,祁影就能认出每一个熟悉或不太熟悉的人,刘光强当然也不例外。
“我想去打探个消息。”祁影如实告诉了他。
刘光强一听,自告奋勇,“我帮你。”
祁影有些惊喜,“真的?”
“那还能有假?”刘光强拍了拍胸脯,“在这等着。”
说罢,他就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一个小摊贩面前,“嘿哥们,打听个事儿呗。”
摊主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一看到刘光强,眼皮也不沉重了,精神也不颓靡了。
不过那样子就差给刘光强跪下了。
“您说……”
躲在角落里的柏寂野看到这一幕,差点当场晕厥。
“为什么今天满大街也没看见几个人?”
摊主颤抖着声音“啊”了一声,估计是把刘光强当成山里打劫的土匪了。
如今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们镇子怎么这么垃圾,总共都没几个人,这点钱怎么够我一个人抢的?
摊主的手死死地攥着衣角,似乎这样就能强撑着让自己不至于瘫倒。
可其他的什么字音,他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这种僵持一直等到看不下去了的柏寂野从巷子里闯出来,才被稍稍打破。
不过还没等到摊主看清柏寂野的脸,光是瞥见那黑色T恤下裸露出来的肱二头肌,他的腿便又软了几分。
完了,这下同伙也来了。
是来分赃的吧。
柏寂野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露出一个在自己看来十分平易近人的笑,“阿伯,你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小镇这么冷清吗?”
摊主的眼里闪着泪光,他咬着唇,一个劲儿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隔了一会儿,池秽也等得不耐烦了,锁着眉,抱着臂,从巷子里走出来。
语气臭,脸更臭。
“柏寂野,还没问清楚吗?”
这下摊主彻底站不住了,腿一软,心一颤,就这么直僵僵地往地上一瘫,便再也起不来了。
最后还得是祁影过来收拾残局。
先是把摊主老伯扶了起来,再缓着语气耐心跟他解释,“伯伯,他们不是坏人,他们只是长得凶……”
摊主半信半疑地看了祁影一眼。
又把目光移向刘光强。
……又胖又凶的山土匪。
接着是柏寂野。
……有点礼貌的小土匪。
最后是池秽。
……死人脸的土匪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