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等人夸他似的。宋妙元左右看看,当着夏春和他的面换衣裳,实在有点难堪。“我……”“我去书房。”楚鹤川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尴尬主动开口,快步走了出去。人一走,宋妙元才算松了口气。夏春眼神瞟着,笑的合不拢嘴,“宋姑娘有所不知,这衣裳可是小侯爷在金缘阁订做的,你穿上肯定合身。”金缘阁?她知道那地方。从前她还是小姐时,惯常在那里做衣裳。若她没记错,金缘阁与金氏布坊同为一家,坐落在一处。
听到楚鹤川的声音,楚英明显惊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松开手,醉得一副迷茫样子。
宋妙元趁机跑到楚鹤川身后,把自己挡了个严严实实。
楚鹤川握住她的手,明显感觉到她在颤抖。
“谁给你胆子动她的?”楚鹤川薄唇轻启,声音低沉的吓人。
楚英不怕死的笑了笑,“什么?”
“一个丫头而已,我想动就动了,还需要胆子?”
“胆子是什么东西?”
他颠三倒四,摇晃着身子往前,眼睛直勾勾地往宋妙元这边走,抬手想要摸她的脸,被楚鹤川攥住了手腕。
力气加重,他手腕骨头咯吱作响,疼得他直抽冷气。
“住手!”
“住手!”
孟氏一进院门就看见自己儿子被人压制,当场尖叫了一声。
楚鹤川连理都没理。
手上的力量仍在加重,让楚英面色越发狰狞。
“鹤川!为了一个通房,你要和兄弟大打出手么!”
孟氏看的心慌,赶紧替楚英说话。
可这话说的实在不中听。
还有更不中听的。
“那女人不过一个婢子,勾三搭四不检点!就是她背着你勾搭你弟,将他骗得团团转。”
“这样的女人,就不该留!”
孟氏后悔没在上次把她打死,一回府就又惹出这等麻烦。
楚鹤川猛然回眸,逼视。
孟氏此番来的这么快,葫芦种卖的什么药,他已大体知道了。
无非是想为用宋妙元的名声换楚英的名声,让她尽早滚出侯府去。
乌压压一堆下人散在院门外,好似来看热闹。
她抬眸扫过一众人,恨意在勃发。
她偏不走!
“勾搭他?”
“就这种不学无术惹是生非的纨绔,恐怕也就只有你把他当成宝。”
“楚英是什么德行,恐怕在场的各位都比你清楚。”
她真的恶心透了。
上一次她被诬陷偷盗,被打得皮开肉绽,这次孟氏又将帽子扣到她的头上,重演上一次的“惩罚”。
她凭什么被这样对待?
就因为她是一个不起眼儿的通房?
“胡言乱语!”
“英儿年纪小,尚不懂女色,如非你勾引,他怎会如此?”
这话真是见了鬼了。
孟氏铁心的要污她的名声。
“抓住她,打到她承认为止!”
即便当着楚鹤川的面,孟氏也没收敛,一声令下,身后几个人作势要去抓宋妙元。
她心一横,直接从守卫腰侧抽出佩刀,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谁敢碰我?”
“楚英德行不修,几番作恶,今日刚好都在,我若死在这儿,便是你们母子害得!”
一口大锅扣到头上,孟氏脸部抽搐,又见楚鹤川站着看戏,矛头一转刺向了他。
“你瞧这贱婢被你惯成什么样子!”
楚鹤川不慌不忙,将宋妙元护在身后,“母亲就算抓人,也不该浩浩荡荡来胥止院抓人。”
“楚英几次冒犯我的人,如今竟胆子大到闯入胥止院,这笔账该怎么算?”
一语点中孟氏痛处。
听闻楚英误闯胥止院,担心出了问题,她才带人来先发制人,为的就是保住楚英的脸面。
如今楚鹤川道破,连她的脸也挂不住了。
他这是要与她撕破脸。
两边对峙,楚英也不安分,醉醺醺的往宋妙元身边凑,看到这里,孟氏直接冷脸。
丢人!
“把少爷带回去。”
“今日他醉酒误闯,实非有心,你即是兄长,多担待些。”
撂了这客套话,孟氏灰溜溜的带人离开,偌大的院子霎时不剩几人。
楚鹤川从她手中夺过佩刀,明显看到了她脖颈处有一道血痕。
他的心触痛一瞬。
即便她近在眼前,他也护不了她周全。
寝房里,宋妙元被按坐在窗边,他扶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
浸了药水的纱布裹成团状,在她伤痕处轻轻按压。
宋妙元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动作微滞,再下手时又放轻了些许。
熟练的帮她处理完伤口,唤了夏春进来,宋妙元有些不解,目光放远,才发现夏春手里捧着一件衣裳。
粉紫颜色的裙衫,薄如蝉翼,透光华彩,看起来像是上等的好料子。
这是什么意思?
“换上试试。”
楚鹤川开口,语调里少见的掺了几分傲娇。
像是在等人夸他似的。
宋妙元左右看看,当着夏春和他的面换衣裳,实在有点难堪。
“我……”
“我去书房。”楚鹤川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尴尬主动开口,快步走了出去。
人一走,宋妙元才算松了口气。
夏春眼神瞟着,笑的合不拢嘴,“宋姑娘有所不知,这衣裳可是小侯爷在金缘阁订做的,你穿上肯定合身。”
金缘阁?
她知道那地方。
从前她还是小姐时,惯常在那里做衣裳。
若她没记错,金缘阁与金氏布坊同为一家,坐落在一处。
细细回想,宴月节那日她与他同去布坊,他却转头就不见了踪迹,或许,他正是去了隔壁的金缘阁。
难言的悸动涌上心头,一时失语。
夏春笑着催她更衣,一袭粉紫裙衫穿在身,双襟绣着灵动的游鱼,浅步轻移,如流光幻动,衬得她好似降临凡尘的仙子。
“好美……”
夏春直勾勾盯着她,不舍得移开眼睛。
“宋姑娘果然姿貌出众,穿上这身衣裳,简直比寻常人家的小姐都要贵气。”
她垂眸,眸光在衣裙上摩挲着。
他还记得,她年少时最喜欢的便是粉紫色。
眼眶发酸,脸上却强撑着笑容,抬眸时透过窗外,刚巧与外面的楚鹤川对视。
那一刻,脑中不夹杂念,也没有任何讨好与强求,清澈的眸光穿越窗口,撞得他心起一片涟漪。
如果一切都没变,那有多好。
“看来很合身。”楚鹤川进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满意的笑。
“为何送我这身衣裙?”宋妙元不明所以,但总觉得他的笑里藏着些许看不懂的东西。
“明日颐清宴,你随我同去。”
宋妙元圆眸微睁,她听说过这颐清宴,乃京中公子小姐一同游玩,互相相看的宴会,年年都能促成几对佳话。
从前她身子弱,出门都严实裹着,这样的宴会自然没去过。
她好奇,却又心生怯意。
“我……能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