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张恩露是一个节约到不能再节约的人,她的手机从来都是用到不能用了,才会更换下一部。以至于她两部手机这件事情,从胥幽幽口中说出来之前,乔以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的。“是呀。”“不过,这件事情只有我和妈妈知道,连爸爸都不知道呢。因为妈妈说,这是她和我之间的秘密。”胥幽幽的头点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说这话时,他满脸都是拥有妈妈秘密的骄傲感。“那妈妈这次出差……有带这部手机吗?”在乔以看来,一部瞒着身边所有人的秘密手机,不可能只有这些老照片在里面。
“你在修复中心跟人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吗?”
李一济在了解清楚事件的始末后,脸上的笑意逐渐僵硬,紧蹙的眉眼拧得像是刚出锅的麻花。
他很清楚,乔以是一个不喜欢说话,不喜欢扎堆,更不喜欢处处表现自己的人。
正常来说,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与谁结下什么梁子的,顶多在别人的脑海里,留下一个不好接触的印象罢了。
双龙九凤冠被盗一案,他在听说后的第一时间,就推测是别人的手笔。
但这个别人可能来自古物修复中心,这一点是李一济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知道。”
“至少在这一刻之前,我都以为是没有的。”
乔以摇头,低沉的语气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无力感。
“凤蝶翡翠簪的修复,他们完不成的。”
“但你现在既然已经停职在家,那在这件盗窃案水落石出前,就不要再回去。”
沉默片刻后,李一济神色严肃地叮嘱道。
乔以点头,“好。”
离开莲山禅寺时,李一济送到她停车场,关上车门前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这边要是有什么新消息了,立马与你联系。”
“不上班的日子,那咱们就先好好生活,知道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看着后视镜里李一济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和眼睛一样滚烫的,还有乔以的心。
……
城西幼儿园。
这是张恩露儿子胥幽幽上学的地方。
看见乔以出现在教室门口,正准备上床午睡的胥幽幽,尖叫着从午休室跑了过来,一把抱住。
“乔妈妈!”
张恩露出差或是忙不过来的时间里,几乎都是她在帮忙接送上下学。
各个季节的衣服、各个年龄时期的玩具、各个节日的礼物、红包……各个皆是精心准备的。
以至于乔以花在胥幽幽身上的钱,远比张恩露的娘家人和婆家人,多得多。
“乔妈妈最近工作有点忙,可能有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
乔以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怀抱着他,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瓜子。
“没关系。我有电话手表,你想我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胥幽幽伸出自己的小胳膊,在乔以的眼前晃了又晃,他还是笑得和从前一样明晃晃。
张恩露的死,家里人暂时还没有告诉他。
他以为自己妈妈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外出学习了,等她学习完就会回家。
殊不知,妈妈永远不会回来了。
“这是给你买的新衣服,鞋子,水杯……对了,还有你上次说想要的那个乐高。看看喜欢吗?”
乔以拿过身后的纸袋子,依次递给胥幽幽。
她不知道胥幽幽长大后,会不会记恨他们这群自以为是的大人,没有让他见自己妈妈最后一面。
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她确确实实是无能为力的。
她不是胥幽幽的监护人,做不了这个可能会影响他一生的决定。
在火化的那天,她也无数次地想过,冲到幼儿园把胥幽幽接过去。
但她实在不知道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要面对死亡。
只得作罢的那一瞬间,乔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同时也陷入了无止境的愧疚中。
而这份愧疚在这一刻,在胥幽幽的面前……更是直接到达顶峰。
“乔妈妈,你是会变魔法吗?”
“一下变出这么多的东西!”
对于她这些想法毫不知情的胥幽幽,看着眼前多到自己根本拎不动的东西,兴奋得眼珠子都快要跳出来了。
乔以之所以一次性买这么多的东西,是担心胥家人和老张家人指不定哪天抽风起来,就不准她见胥幽幽了。
以他们那两家人不要脸的程度,这件事情的发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一边点头回应,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双龙九凤冠出土时的新闻。
“幽幽,乔妈妈有件事情要问你。”
“这个皇冠一样的东西,你有……在哪儿见过吗?”
看到双龙九凤冠的瞬间,上一秒还哈哈大笑学着乔以变魔法的胥幽幽,眉毛立马皱得像条毛毛虫。
“乔妈妈,你说错了,这不是皇冠,这是双龙九凤冠。”
“我妈妈说,它来自后唐庄宗时期,这是一个距离我们很远很远的朝代。”
听着胥幽幽一本正经的纠正,乔以的心突然紧张了起来。
“是的,你妈妈说得没有错,的确是这样。”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在哪儿见到它的吗?”
她定定地看着眉眼和张恩露极像,只有嘴巴像胥远的胥幽幽,眼睛里更多的不是期待,而是害怕。
“当然是在我妈妈的另一个手机的相册里呀,她那个手机里可多这个凤冠的照片了。”
“我悄悄告诉你哦,妈妈的手机里还有很多很多,上次和我们一起去吃必胜客的那个叔叔的照片。”
另一个手机?
还有一起去吃必胜客的叔叔……那不就是陆砚知吗?
看着一脸神秘的胥幽幽,乔以好似被人在头顶来了一棒。
“你的意思是……妈妈有两部手机?”
她和张恩露认识十多年了。
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张恩露是一个节约到不能再节约的人,她的手机从来都是用到不能用了,才会更换下一部。
以至于她两部手机这件事情,从胥幽幽口中说出来之前,乔以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的。
“是呀。”
“不过,这件事情只有我和妈妈知道,连爸爸都不知道呢。因为妈妈说,这是她和我之间的秘密。”
胥幽幽的头点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说这话时,他满脸都是拥有妈妈秘密的骄傲感。
“那妈妈这次出差……有带这部手机吗?”
在乔以看来,一部瞒着身边所有人的秘密手机,不可能只有这些老照片在里面。
会藏着和张恩露的死有关的东西吗?
“带了的,妈妈去哪儿都把这部手机带着。”
胥幽幽笃定地回应道。
乔以点头,而后伸出手捏了捏他肉肉的脸蛋,宠溺的笑了笑。
“你要继续替妈妈保守住这个秘密哦。”
“要是哪天你发现妈妈不小心把这部手机掉家里了,你就悄悄地收起来,然后打电话给我。一定不能给别人看到了,知道吗?”
胥幽幽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好的,拉钩乔妈妈!”
……
车子在锦溪别院的地下停车场停下时,乔以紧绷的身子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她静静地躺在放平的座椅上,眼睛闭着,克莱德曼的钢琴曲缓缓流淌t?在耳边,一切好像皆是梦。
但很快,刺耳的喇叭声就打破了乔以的这份宁静。
从中惊醒的她猛然想起:
陆砚知现在……在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