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萧承安那日从镇国寺回来时隐隐发毒的隐情。关于萧承安的病情,虞昭并不打算告诉总管,这是萧承安的隐私,她对一个总管说什么?虞昭思忖着,说道,“我明白。”虞昭被领到上一次来的地方。刚进院子,耳边传来一阵烈风飒飒。她扭头朝院子里看去。朝霞之下,萧承安穿着月白色竹叶暗纹圆领袍,腰间只用一条短宫蓧紧紧系着,身形灵动若出海蛟龙,手中耍着长枪,一招一式,又快又稳,卷着树影摇晃,若隐若现。
柳叔也想到了这一层,“老奴明白昭姐儿您的意思,您放心,老奴一定将布庄掌柜的儿子给您找出来!”
虞侯府想害他家小娘子不成,把脏水泼在一个布庄掌柜上,以为就此万事大吉,什么责任都不必担了?
想得倒霉!
柳叔恨得牙根痒痒,只想赶快把布庄掌柜的儿子找到,再仔细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昭却想着两手抓。
她不仅掌握了布庄掌柜还有儿子的消息,她手里还有两个萧承安抓住的虞崇的随从。
那两人前世就一直为虞崇做事,他们知道的东西,绝对不少。
虞昭陷入沉思,思索着是不是要再做一些药出来,好让那两人尽快开口。
谈完这件事,柳叔离开了,走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脑袋。
懊恼说道,“哎呦,我这记性!怎么忘记问昭姐儿她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柳叔没能问虞昭,但他能去问其他人。
他去找了王大郎和王二郎,简单一打听,就知道了在镇国寺回来的路上所发生的那些事儿了。
柳叔没想到虞崇竟然这般不要脸,敢做出掳昭姐儿回府的事来,整个人都气得不轻。
可恨的虞崇!
这些日子绝不能再让虞昭一个人在外出行了!
*
从王家离开的管事又匆匆捧着虞昭的回信回到虞侯府。
虞崇刚领着虞见亭从京兆府大牢回到侯府。
他黑着脸对虞见亭说,“现在你就给我去跪祠堂!不反省明白不准出来!”
虞见亭低着头,心中很是不甘心。还在想若非安王来作证,他也不可能在牢里走这么一趟。
虞崇见他不动,气就不打一处来,夺过小厮手中的扫帚就往虞见亭身上抡,“还愣在这儿干什么?给我滚去祠堂!”
虞见亭躲着虞崇的扫帚,跑走了。
原地喘了两口气,只觉得这逆子能把他给气得少活两三年!
管事跟着虞崇一起去了前院书房,他把虞昭送来的信递给虞崇。
“老爷,虞昭只让小人将这封信带给您。”
虞崇脸色阴沉,把信打开,里面的字并不多,指向却十分明显。
“永兴坊的宅子。”
虞崇狠狠将信纸捏成团,砸在地上!
胸口起伏比方才愈发厉害起来。
这个虞昭,果真如崔氏所说那般,回京城是来从他手中争权夺利的!
才抓了他手底下两个人,就想让他给出永兴坊的宅子?
想的美!
虞崇只想将那封信给直接忽视。
可被虞昭抓走的那两个人,就如虞崇喉间的一根刺,扎得他吞咽口水都觉得生疼。
虞崇焦躁地在书房里原地转了好几圈。
她一个羸弱小娘子,自然不可能逼那两人开口,虞昭如今的依仗就是王诃……和萧承安。
萧承安且先不必说,论远近亲疏,虞昭更有可能求助的人是王诃。
如果是王诃去审问那两个人,那他就完了!
难道他真要把永兴坊的那套宅子还给虞昭吗?
绝不可能!
他当即喊了人过来,“去京兆府盯着,如果王诃从其他地方抓了两个犯人,立刻过来汇报给我!”
吩咐完,虞崇还是觉得不够,他来回踱步,下定决心后,走出书房朝外而去。
*
安王府侧门前停了一辆马车。
虞昭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被王府总管毕恭毕敬的请进了王府。
“虞小大夫,我们王爷说,您若是来了便直接去前院,我家王爷就在那边等您。”
“有劳。”
总管面上带笑,说道,“虞小大夫救治我家王爷需要什么就尽管开口,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将虞小大夫要的东西给找出来,还请虞小大夫不要客气。”
虞昭自然知道王府的人为了解萧承安的毒,就算散尽家财也得把能制出解药的药材找出来。
左右除了“潜在病人”鲁景衡,她现在就只有萧承安这么一个患者,虞昭睡前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研究萧承安的毒。
包括萧承安那日从镇国寺回来时隐隐发毒的隐情。
关于萧承安的病情,虞昭并不打算告诉总管,这是萧承安的隐私,她对一个总管说什么?
虞昭思忖着,说道,“我明白。”
虞昭被领到上一次来的地方。
刚进院子,耳边传来一阵烈风飒飒。
她扭头朝院子里看去。
朝霞之下,萧承安穿着月白色竹叶暗纹圆领袍,腰间只用一条短宫蓧紧紧系着,身形灵动若出海蛟龙,手中耍着长枪,一招一式,又快又稳,卷着树影摇晃,若隐若现。
虞昭看着萧承安愣了片刻,复又收回目光,将药箱握得更紧了一些。
萧承安耍了两套枪法,这才觉得身上的懒倦消散了些,待将长缨枪放回兵架,这才看到门口站着虞昭和她的仆人柳叔。
萧承安接过长吉送来的巾子,擦了擦额头与脖子上的汗。
裹挟着一身热意的萧承安走到了虞昭面前,明明已入秋,他却仿佛是一整个炽热的夏。
虞昭屈膝行礼,“王爷。”
“虞小娘子倒是来得早。”
萧承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的发间。
发现除了布庄那日见她在发间别了一朵银杏叶制成的金花,虞昭每次出门,也就只有一根发钗,不似其他女郎,珠钗绢花,精致无比。
“为王爷看诊不敢怠慢。”
萧承安哼了一声,“你去正堂等会儿。”
说罢,他转身回了内间去洗漱。
等了片刻,虞昭才被叫进内室,萧承安坐在靠窗的榻上,只穿了中衣,手放在小几上。
虞昭眼观鼻鼻观心,走过去将手放在萧承安的手腕上,稳稳听他的脉。
“前日王爷从京兆府回去后,身体可有何不适?”
真是巧了,他那天真是……哪儿都不爽利!
萧承安扬着眉,说,“心情不爽到想砍人,算不算?”
虞昭点头,“自然是算的。”
她又陆续问了一些问题,萧承安今日倒是配合,该说的都说了,也并未为难她。
虞昭听得直皱眉,她盯着萧承安的眼睛,忽然说,“王爷,得罪了。”
萧承安:“?”
他还没反应过来,虞昭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腕,抬手按在了他的眼皮上。
略有些粗糙的指腹,透着被他手腕染上的体温,温柔的搭在他的眼皮上,那力道像是秋日他在树上打盹儿,忽然有一片树叶摇摇晃晃落在他脸上。
清淡的幽香随着她的靠近而愈发的浓郁,像是绵延不绝的溪流,直往他心口里钻。
萧承安的脑袋有一瞬的宕机,眼前骤然放大的那张芙蓉面,墨色瞳孔干净剔透如一汪清泉,倒映着他略显不堪的神情。
萧承安思绪成了一团乱麻。
虞小娘子……在摸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