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故意在顾老夫人面前示弱,而是实在忍不住了。顾书榆一时间有些懵,再看看顾晚枝身后,顾老夫人那明显有些满意的眼神,她顿觉不妙,急忙拉起顾晚枝的手,“三妹妹……”话未说完,顾晚枝又抢白道:“妹妹就先向大姐姐道歉了!还望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妹妹这次的不懂事。咱们府上向来以诗书传家,书中言修身齐家,咱们姐妹好了,伯府才能好,祖母才能好,你说是不是?”以往,这些姐姐妹妹的言论都是出自顾书榆之口,而她们的祖母又是个古板严苛之人,最喜欢这样懂规矩明事理的孩子。
很显然,梅夫人也是围观了整个过程的。
梅家定下她的亲事本就是看中她温婉有名声,如今这样恐怕这婚事也悬了。
父亲不上进,母亲没身份,好不容易才定下这样好的亲事!
顾晚枝……都怪顾晚枝!
她为何今日要早到,还害的自己推了徐蔓下水!
她是不是也早就计划好了?
顾书榆稳住气息,将眼中的锋芒尽数压下才又看向顾晚枝。
“三妹妹,你就如此盼不得我好吗?”
顾晚枝摇头,“妹妹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看着地上日头的倒影,前世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顾老夫人和顾书柳才从别的地方转悠过来。
果然,上一秒还眼带嘲讽的顾书榆看了看她身后,立刻就变了眼神,还拿着帕子按按根本没有流泪的眼角,道:“三妹妹当真是误会我了!”
顾晚枝心中嗤笑,面上却做得比顾书榆还夸张,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姐姐说得对,我们姐妹之间就该相互信任,相互关爱,旁人所说的都是挑拨之词,你我才是同气连枝的亲姐妹,不该听旁人的话!”
说着,顾晚枝又掩唇咳嗽了起来。
倒不是她故意在顾老夫人面前示弱,而是实在忍不住了。
顾书榆一时间有些懵,再看看顾晚枝身后,顾老夫人那明显有些满意的眼神,她顿觉不妙,急忙拉起顾晚枝的手,“三妹妹……”
话未说完,顾晚枝又抢白道:“妹妹就先向大姐姐道歉了!还望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妹妹这次的不懂事。咱们府上向来以诗书传家,书中言修身齐家,咱们姐妹好了,伯府才能好,祖母才能好,你说是不是?”
以往,这些姐姐妹妹的言论都是出自顾书榆之口,而她们的祖母又是个古板严苛之人,最喜欢这样懂规矩明事理的孩子。
她今日抢了这么多的话,顾书榆无话可说,恐怕心里气得要滴血了吧!
闹剧还没传到顾老夫人耳朵里,她只是怀疑这边出了事过来看看,就听见顾晚枝这番言语,难免感觉到欣慰。
她拿起手中的拐杖在地上一敲:“怎么回事?”
顾晚枝像是这才发现老夫人到了此处,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回身行礼:“祖母。”
“起来吧。”顾老夫人的语气比早晨来时不知道和缓了多少。
顾书榆垂首回答:“方才蔓姐姐不慎落水,才被嬷嬷们救走,众人便都散了。我与三妹妹受人挑拨拌了句嘴,不碍事的。”
顾晚枝心中讽刺一笑,只可惜她的好祖母向来偏心,必然会相信顾书榆的话。
闻言,顾老夫人点点头,“无事便好,方才晚姐儿说的话我也听到了,姐妹同心是对的,不过也别在外头拌嘴,顾家的名声最重要。”
俩人乖乖应是。
“刚才是三姐向大姐道歉,肯定是三姐欺负了大姐!”
顾书柳向来心直口快,又不喜顾晚枝,便也急着给她安排罪名。
“柳儿别胡说,这事不怪你三姐!”顾书榆细声斥道。
瞧着顾书柳有些委屈地咬唇收声,顾晚枝竟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虽是被骄纵长大,可无论才学还是名声都处处被姐姐压制,旁人只知顾书柳脾性不好,却不知她在顾书榆面前就如蝉翼一般,心思透明可见,任其操纵。
顾老夫人再次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顾书榆立刻又挽上老夫人的胳膊,笑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位公子是?”顾书柳疑惑出声。
顾晚枝微微垂眼,便看到了站在一旁拧水的靳远书。
材质普通的书生长袍上淅淅沥沥还落着水,记忆中他那张向来温润含笑的脸此刻透着隐隐冷意,虽仍是俊美的,但湿衣湿发配上泛红的掌印不免有些狼狈。
分明他救了人,做了好事,却因为徐蔓的一通怒骂和一记耳光而被众人遗忘在此。
顾晚枝心头恨意连绵,又泛起阵阵舒爽。
任凭他靳远书再有攀高枝的心,今日计划落空,怕是再难出头。
报应!
靳远书拧掉了衣角的水,朝顾老夫人一拱手:“晚辈向老夫人请安。”
顾老夫人神情疑惑,试图回忆着,“你是?”
没被认出,靳远书毫不尴尬,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先父靳嵩,曾任京兆尹。”
京城权贵遍地,一砖头下去都能砸死十几个,区区一个已逝的京兆尹属实是排不上名号。
故而,顾老夫人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带着孙女们要离开。
靳远书向前一迈,“老夫人,晚辈今日……”
只是话未讲完,就见顾老夫人眉头紧锁,“衣衫不整,仪容狼狈,竟还在此处碍老身的眼?”
使了个眼神,身后跟着的两个婆子就上前来一左一右的将靳远书拉住。
他一个整日读书写字的年轻人,哪里比得上身强体壮的婆子。
很快便被拖了下去。
*
经过这一遭事,水池这边就没人来了,都去了山腰处,也有许多人家当即就走了。
顾书榆也以“三妹妹身体未愈,不宜见风”为由,劝得顾老夫人回去了。
顾晚枝觉得有些好笑,顾书榆不敢跟祖母说真相,是想趁着现在祖母还不知道此事,便哄人回去,等回去了再好好想理由推脱?
可她们刚走到乘坐马车的地方,便看到了脸色阴沉正在登车的永昌侯夫人。
此次盛会由永昌侯府徐家主办,结果主家的女儿却出了事,算得上闹了笑话。
永昌侯夫人气得心口疼,又是心疼女儿,又是心疼侯府脸面。
但女儿重要,她便先带着徐蔓回家,留下永昌侯在此处操持会务。
远远地见着顾老夫人他们过来,永昌侯夫人甚至顾不上动作优不优雅,两步就跨上了车。
女儿亲口说,就是顾书榆害的她。
她这个当娘的怎么能不气?
所以当顾老夫人想要问候一声时,永昌侯府的马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她们面前飞快驶过。
紧接着是梅尚书家的马车。
梅顾姻亲已定,按理来说梅夫人见着顾老夫人得好生问候才是。
可见着他们过来,梅夫人只是向着顾老夫人行了个礼,推脱道:“家中还有些事,妾身便先回去了,改日、改日再让相公登门拜访。”
然后便急匆匆登上马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