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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雷厉风行的一幕震得李欢迟半天说不出话。
  玩宫斗游戏时她争宠、陷害、下毒、暗杀,全无心理负担,但这是现实。
  这事虽不是她主动挑起,但因着她,一个两岁的孩子就要被和母亲分开。身边的陈初平却毫无反应,笑着与她闲聊,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知到,这宫中生杀予夺,全在他一人一言。
  “过两日诸王进京,孤想你陪着。”他温和地笑着,眼中再不是摄人心魄的审视:“美人位份还是太低了,晋为婕妤吧。”他还有别的事没做,送她回宫后就马上离开,走前留下这话。
  她在屋中坐了一天考虑之后的打算,直到陈初平晚上过来时,才稍稍打起精神。
  鼎的事她一时半会没有办法,但她的修为却是实打实的进步。之前的损耗早就补了回来,她甚至萌生了点等她变厉害点以后硬抢的想法。
  她这么想着,打量着身边的人。
  陈初平照常吃完饭批奏折,见她总打量自己,停下笔:“美……爱……”这个位份的宫妃他不怎么接触,有些拿不准叫什么。
  最后决定忽略称呼,朝她招招手:“来。”
  为了方便陈初平批奏折,解语宫正宫临窗摆了张不小的书桌,晚上又没有别的娱乐活动,所以她只能傻坐在那,时不时给陈初平磨个墨倒杯水。实际上脑子已经放飞到九霄云外了,于是听到他叫自己懵懂地走了过去。
  陈初平伸手,看她走到适当的范围,然后一紧手臂。
  “陛下!”李欢迟惊呼,控制着自己一拳把他打昏的欲望奋力挣扎。
  他白日食髓知味,以为她接受了,没想到现在抱她跟抓一条滑不留手的鱼一样,差点连着他一起带地上去。直到肋骨上被李欢迟暗戳戳用手肘拄了一下,他才有些失望地松手让她站好。
  李欢迟一脸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看着陈初平脑子飞速转着开始找借口,可他好像浑不在意,已经又低头继续看奏折了。
  李欢迟等了半天都无事发生,呆站在桌旁,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接近亥时,陈初平才合上最后一本奏折,伸了个懒腰,带笑看向她:“爱妃就寝吧。”
  李欢迟怕他梅开二度,一直警惕着,结果直到她将他弄晕定住,他都没再做什么。
  第二日徐才人过来道贺,李欢迟才想起被遗忘在脑后的‘升职’。
  昨日又是打入冷宫又是禁足,甚至罚了皇后的俸禄,闹得后宫一片鸡飞狗跳。她作为受害者,本来没什么,结果大家都倒霉就她升职,她忽然真的有些认真开始考虑要不要巴结一下谁,毕竟眼下还没有妖鼎的下落,别她东西没找到,还给自己树敌,天天和人钩心斗角个没完。
  这次赢不代表能一直赢啊!当初如果没用这招进宫就好了。
  “真是恭喜姐姐。”毫不知情的徐才人满是真诚地给她道喜。
  李欢迟笑得比哭还难看,但是小姑娘倒是真心开心,虽然进来没多久,但李欢迟看她总有种肉眼可见的憔悴,而且眼睛似乎总在瞟桌上的糕点,一副没吃饱的模样。
  虽然住的地方偏些,但徐才人对宫里的事适应得很快,大大小小的事知道不少,不得不说可能有的人在收集情报(八卦)方面确实是天生的人才。
  宫里这丢了只猫,那边宫女和太监私会,鸡零狗碎,不一而足。
  李欢迟忽然想起一种可能,她自己一个人始终能力有限,一一踏遍宫中也需要好久,能不能让别人帮她找找呢?
  “你说这些我都不知道呢。”她笑着将桌上徐才人看了半晌的点心往她那边推了推,自从出了那事,她现在对点心有点心理阴影,看着就吃不下去,摆着也是摆着。
  徐才人得了她的许可,才拿起一块荷花酥,边吃边感慨:“姐姐得陛下赏赐独住解语宫,这些事当然不知道,我们那院子里都是些宫中老人,平日无事,就只能说些家长里短,我在一旁伺候着,也就听了来。”
  她虽然只是个才人,但她那地方最高也就是个婕妤,断没有让身为世妇的徐才人伺候的道理,看来她在那边确实过得不咋地。
  “我在这一个人确实无聊,以后你常来与我聊天,多走动走动,给我说说新鲜事也好。”
  “那是当然,我与周姐姐有缘,巴不得常过来呢,姐姐别嫌我就好。”她闻言,一把将荷花酥塞进嘴里,一边腮帮子鼓鼓的,眼睛又圆又亮,看着像只小仓鼠,李欢迟索性将一碟荷花酥都赏给了她。
  等她走以后,孙嬷嬷又像上次一样教育她,别见到这种来套近乎的就傻傻答应,在宫里,最好的就是‘独美’。
  孙嬷嬷毕竟在宫中待久了,见过红极一时也见过弃如敝履,倒不是她对李欢迟多有感情,只是他们当下人的,所有身家都倚仗着主子。她是真担心李欢迟被徐才人哄开心了将她要来解语宫,皇帝经常来这,万一看上了怎么办?多一个人多一份险啊!
  “哦。”李欢迟随口答应,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干嘛。
  孙嬷嬷看她那无动于衷的模样,愁得不行,还是派了小太监去打听徐才人那处的情况。
  李欢迟本人不以为然,一边修炼找鼎,一边和徐才人套近乎。有了奔头就觉得日子过得飞快,陈初平再提起给诸王的洗尘宴时,李欢迟已经闷头修炼数日,修为又有进步。
  “行啊。”她这段时间过得风平浪静,心态也好了很多,后宫诸事与她皆是过眼云烟,就算这次不是她,也会有其他的美人、婕妤、嫔妃上演这样的闹剧,她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陈初平看她面容柔和平静,心情也变得很好,斜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其实也不用你做什么,只是那些人无聊得紧,带上你,没那么难捱,”
  相处这些时日下来,虽然那次桂花糕那次真的吓了她一跳,但大多数时候她又觉得陈初平是可控的,不像传说中喜怒无常,冷硬无情,甚至很多时候,她会幻觉他是不是在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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