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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霎时乱作一团。
宋雪滢还没反应过来,先听耳边谢危楼冷厉的声音:“平月公主毒害皇上,把她拿下——”
“就地处斩!”
紧跟几声刀鸣铮铮,数十个御前侍卫瞬间将她围住。
贴住脖颈的刀刃冰冷刺骨。
可更冷的是心。
宋雪滢隔着道道寒光望向谢危楼,声音压不住抖:“谢危楼,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谢危楼却连个余光都没施舍给她!
眼看着侍卫首领高高举起长刀——
“慢着!”
宋雪滢喝住他的动作,忍着疼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免死金牌。
迎着谢危楼漆黑冰冷的目光,她一字一顿:“免死金牌在此。皇上醒来之前,你们谁也不能动我。”
“包括你,谢危楼。”
话音落下那瞬,眼泪也跟着滑落。
不是委屈,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
宋雪滢知道他恨自己,恨自己打破他设计假死才换来的平凡幸福。
恨自己嫁给他,让他无法将杨卿玥光明正大的接进府。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
如果不是他年少时许下婚约承诺,如果不是他惹她春心萌动,他死后她怎会那么痛苦?怎会宁愿牺牲自己也要给他报仇?!
宋雪滢盯着他的眼睛,逐字咬重:“谢危楼,我真想剖开你胸膛,看看你是不是没有心。”
谢危楼冷冷睨着她,半晌后才终于开口。
却不是对宋雪滢,而是对侍卫:“把公主关入地牢,等候皇上决断。”
立刻有两个侍卫将她扯着带走。
宋雪滢没再反抗。
地牢阴暗潮湿,她刚被关进去,心口还没完全愈合的伤疤就痛痒起来。
最后只能捂着伤口,蜷缩着躺在茅草上。
不知道是何时睡过去的,迷迷糊糊间宋雪滢做了个梦。
梦见十三岁那年盛夏,谢危楼为了她在他家院子里扎了个秋千。
他将她越推越高,一下没抓住,自己直接飞出去摔进了他家的池塘。
她呛了水,昏睡了好久。
醒来后他握住她的手说……
说什么来着?
没等宋雪滢想起来,就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
睁开眼,一个人站在面前。
借着昏暗的光,她瞧清了他的面容。
“段序呈。”宋雪滢声音有点哑,“你知道不是我。”
段序呈不可置否:“当然,你不会做糕点。我知道是谢危楼,也料定他不敢放真毒药,所以才吃的。”
宋雪滢的伤口又疼起来:“但所有人都看见你吐血,免死金牌能保我吗?”
段序呈笑了声:“平月公主给朕的糕点,曾在路上被礼部尚书碰过,毒是他下的,与平月公主无关。”
类似的话,她在三个月前从谢危楼的嘴里也听到过。
宋雪滢骤然攥紧手:“那礼部尚书……是谢危楼的人?”
段序呈不回答,是默认。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次谢危楼想借自己的名义杀了段序呈,结果却被段序呈利用,反倒拔掉他的一股势力。
估计他又要恨死她。
可为什么他俩相斗一定要带上她?
宋雪滢想不明白。
只听见段序呈让宫人给她披上大氅:“朕派人送你回国师府,你自己小心。”
宋雪滢试图笑笑,却怎么都笑不出。
回到国师府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
伤口大概是受潮开始溃烂,在心口又痛又痒,血水也殷红了衣衫。
她想着回房重新上药,不想刚下马车,竟看见谢危楼站在府门口。
他是……来接她的吗?
宋雪滢下意识不相信,可偏赶上她回来时他等在那。
她到底忍不住奢望,快步走上前:“阿延……”
却听他冷声开口:“宋雪滢,你怎么还没死?”
如根长针穿破迷雾,宋雪滢脚步一凝,脑海中有什么东西涌上来。
也终于想起不久前那个梦里,十五岁的谢危楼握着自己手时说的话是——
“妤妤,你怎么就没摔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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