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爷子面色阴沉,许王氏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许刘氏见状不妙,赶忙开口打起了圆场,“行了老头子,不过是两句气话,哪里值得动肝火?”
她终究是偏心大房的。
“是啊爹,大嫂肯定不是真这么想。先吃饭吧,爹。”许莺时拉着许老爷子坐下,许老爷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许王氏暂且不敢妄言。
闹了这么一通,一大家子都心不在焉。
唯一能吃的下饭的,大概只剩下许初七了。
许禺山嚼着菜,却是如同嚼蜡。
他是孝顺老实,也不是半点眼力见也没有。
许王氏话里话外的嫌弃,他不是没听出来。
娘也没阻拦,一句话都没朝着他说。
饶是许刘氏让许禺山失望多次,可每每还是痛心。
午饭吃的没滋没味,用过饭后,许王氏破天荒的主动帮起了田婉收拾残局。
“弟妹,我来吧,你忙了一个上午,快回屋歇着吧。”
田婉心生警惕,嫁进许家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许王氏主动干活,还关关切切的和她说话。
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大嫂,不用了,我收拾就行。”
许王氏余光瞥着公婆,二人已经迈出了门槛,她听着田婉的话,想顺水推舟。
这可是田婉自己要干的!
她理直气壮的想着。
没成想,许初七可不惯着她。
许初七快步走到田婉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冲着许王氏盈盈一笑,“那就多谢大伯母了。”
“娘,你今天累坏了,快回屋休息吧,星儿,月儿,咱们一起走,快和大伯母说辛苦了。”
“大伯母辛苦了。”
两个小人异口同声。
许王氏本来就是做做戏,哪里想着真的要干活?
她和善的面容四分五裂,都快要维持不住假笑了。
许初七才不管她,拉着弟妹和田婉就走了,独留给人一桌狼藉。
而另一边,许禺山简单洗了把脸,随后拎着家里头的农具闷声不吭走出院门,才走两步,就发现镰刀拿了钝的那把。
他没多想,脚步一转,往回走去换镰刀——也就几步路的功夫。
“那你就不能再想想什么法子?!”
“他许禺山自己没本事,总不能害我们一家人吧?”
院里头的许王氏忍不住吼着,她这么多年嫁进许家,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受气!
许寿光没好气,“那我能怎么说?娘那边倒好办,可爹那边……你又不是不知道,爹是不同意分家的。”
“不分家,不分家你就等着被你二弟给拖累死,一家子瘟鬼!扫把星!连带着我的小远也受苦。”
隔着一扇院门,许禺山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大半。
脚步难以挪动。
他手里头钝了的那把镰刀犹如千斤重,沉甸甸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许禺山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呆呆的听着哥嫂商量,怎么才能劝说爹娘分家。
院里头的说话声渐渐停歇,许禺山艰难的迈开步子,心不在焉的往田里头走。
一路上,连村里人和他打招呼,也置若罔闻。
“诶,许老二今个儿是怎么了?迷迷瞪瞪的。”
“谁知道呢?听说他惹上事了。”
住在许家隔壁的那户人家听见中午那阵动静,同人耳语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