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绾脑袋嗡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说什么?”
警察没有再重复,只是带着她往外走。
一路上,陆知绾都还陷在那一句“指控你涉嫌杀人的……就是陆鸣”里。
她没想到,弟弟竟然恨自己到了这个地步!
这时,凛冽的气息袭来。
陆知绾抬头,就看到沈寒洲西装革履的站在走廊一侧。
四目相对,男人掩在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里尽是薄冰。
“陆知绾,惊喜吗?”
陆知绾眼睫一颤,明白了什么:“是你?!你对阿鸣做了什么?!”
沈寒洲扬了扬眉:“我什么都没做,是他恨你。”
“被自己弟弟亲手送进牢里的滋味,好受吗?”
陆知绾身浑身都在打颤,这一刻,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恶劣。
她死死攥着手,盯着沈寒洲,却说不出一个字。
沈寒洲也不在乎:“想见陆鸣吗?”
陆知绾想,却又心生警惕:“你又想做什么?”
沈寒洲没回答,只是看着陆知绾,等她自己选择。3
最后,陆知绾还是去见了陆鸣。
隔着一张长桌。
姐弟两个面对面坐着。
陆知绾看着和记忆里完全不同的少年,沉默了很久开口:“沈寒洲没有为难你吧?”
陆鸣神色顿了顿,随即讥讽:“害死了爸妈,现在又装出这副关心我的模样,你恶不恶心?!”
陆知绾呼吸一凝。
唯一亲人的厌恶,比沈寒洲的所作所为更能刺痛她的心。
所以……这就是沈寒洲报复自己的手段吗?
陆知绾落在桌下的手微微收紧:“爸妈的事我没什么好说的,但阿鸣你不会有事,沈寒洲已经答应我了。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话没说完,就被陆鸣的一声冷嗤打断。
他看着陆知绾:“沈寒洲,沈寒洲!陆知绾,你不提他是不是就不会说话?!”
“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一定会让沈寒洲血债血偿!”
陆鸣眼中的恨意那么深切,让陆知绾无法呼吸。
她有些慌:“阿鸣,你别冲动,爸妈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
沈寒洲放过他一次,不代表会放过他第二次。
如果陆鸣真的再做出些什么,陆知绾不敢想象,沈寒洲会怎么对他!
“别提爸妈,你不配!”
扔下这句话,陆鸣起身走了出去。
任凭陆知绾如何叫他,都没有停下。
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窄窄的门里,陆知绾心里不安感越来越重。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陆鸣离开后不久,警察进来,将陆知绾带去了看守所。
一夜死寂。
这样的安静,让陆知绾恍惚回到了精神病院的那四年。
1460天,35040个小时,都是这样的寂静。
陆知绾蜷缩在铁床的角落里,在黑暗中,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清早,看守所的门被打开。
朝阳从敞开的门照进来,耀眼,刺目。
陆知绾下意识闭上干涩的双眼,再睁开时,就看到沈寒洲走进来。
他还是昨天那身西装,唯一不同的,是袖口处的点点血色。
男人一步一步走来,高大的身影,将光一点点遮掩。
陆知绾仰头看着沈寒洲,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