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城人民医院。
陆知绾看着浑身是血的陆鸣,一直隐忍的坚强彻底破碎。
眼泪忍不住砸落下来。
她想去检查陆鸣的伤,却手足无措:“阿鸣……”
看到她,陆鸣少见的没有了之前的尖锐。
他只是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就深爱的姐姐,眼神里满是复杂。
“陆知绾……”
“我在!我在呢!我马上就叫医生,你一定会没事的!”
陆知绾慌忙按着呼叫铃,陆鸣没力气阻止。
他清楚,自己的命到头了。
他只是不甘沈寒洲活的那么好,也不放心陆知绾。
陆鸣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了陆知绾的手,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好久的气。
“离……离开……他!好……好……活下……”
说完,陆鸣的手就无力地垂下。
陆知绾下意识的握住,“阿鸣,你别吓我,阿鸣你醒醒!”
可回应她的,只有病房里骤然响起的尖锐长鸣——
陆知绾颤着身子,绝望地大叫:“不——!”
沈寒洲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抬脚走进来:“外出时间到了,你该回去了。”1
陆知绾看着弟弟死不瞑目的眼,脑海里都是他那句“离……离开……他!好……好……活下……”
她没看沈寒洲,只哑声问:“阿鸣是怎么回事?”
许是陆知绾的语气太过平静,沈寒洲沉默了会儿,竟也告知:“昨晚回金銮别墅的路上,他开车来撞我,不想雨天路滑,他车速太快直接翻下了山。”
简单的三两句话,结束了她弟的生命。
陆知绾抬手替陆鸣擦去了脸上的血污,露出那张才十八岁的青涩面容。
她看了很久,才撑着病床站起身,看向沈寒洲:“现在你的仇,报得尽兴了吗?”
陆知绾的眼底一片死寂空洞。
沈寒洲望着,心里无端一悸。
但只一瞬,他就压了下去:“是你们陆家咎由自取。”
听着这句话,陆知绾说不出一句话。
事已至此,她家破人亡,真相如何,还有谁在意?
陆鸣告诉她好好活下去,可活着……太难了。
沉默在病房蔓延。
沈寒洲不知道陆知绾在想些什么,也不在乎,直接将人送回了看守所。
走出医院的路上,车流汹涌。
陆知绾站在路边,仰头望着天上的烈日,又转头看向身旁的沈寒洲。
她突然开口:“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九年前,我一定躲得你远远的。”
闻言,沈寒洲心里一动,像是被细小的针戳了下,又痒又麻。
“你……”
他想说什么,陆知绾却没给他机会。
她摘下了无名指上的婚戒,戴了七年,手指上留下一个明显的圈痕,像是一个烙印。
陆知绾看着,将戒指随手一扔。
“沈寒洲,你之后要怎么对我?继续关进精神病院?还是真的送我坐牢?还是像逼死我爸妈那样逼到我跳楼自杀?”
沈寒洲一怔,莫名的,这几个选项都让他有些不爽。
他眉眼压得很低,周身冷冽:“你想说什么?”
陆知绾却笑了:“没什么,我只是……不想你如愿。”
话落,她看向街对面亮起的红灯。
在沈寒洲震惊的视线里,陆知绾猛地冲进了车流——
“陆知绾!”
沈寒洲伸手去抓,却晚了。
陆知绾被急速行驶的车直接撞飞!
“砰”的一声,重重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