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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时薇放下手机,打开饭盒盖子,这才看到里面的便当也很有心机,两荤两素全都是台风那天在他家里时他做过的菜。窃
  她拆开筷子咬一口糖醋里脊,被甜得皱了下眉头。
  还真不如他的手艺。
  这么想着,她忽然反应过来,这不会就是他的真实目的吧?
  桌上的手机嗡一声振动:[谢谢。]
  他接着问:[便当怎么样,口味还可以?]
  宋时薇想了想,回复:[一般吧,有点咸。]
  他说:[外面店里的都这样,下次有时间我再给你做。]窃
  宋时薇轻晒一声,心想,这人,尾巴现在连藏都不藏了。
  她未置可否,另起话题:[你的字是从小练的吗?]
  她对字写得好的人一直有天然的好感,因为书法练习是件枯燥的事,能长期坚持练出一手好字的人按理说性格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他这种水平明显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完全是可以出去按字收费的实力。
  他很快回:[嗯,上学的时候成绩差,只有这一个优点。]
  不等她回复,他又匆匆说:[你先吃饭,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宋时薇退出聊天页面,拧开牛奶喝了一口,打开朋友圈。窃
  她边吃边看,随手往下翻了几页,目光意外停住。
  半个小时前,明叙发了一张他医院工作证的照片,配字:毕业。
  评论区里有几个人她认识,都是他大学时期的同门。
  姜磊:[恭喜明总!]
  南越:[恭喜明医生脱离苦海!哈哈哈!]
  章鸣:[欢迎!]
  宋时薇瞳孔蓦地一缩。窃
  明叙竟然辞职去了章鸣的公司?!
  她放下手机,缓缓抬起头,神色凝重。
  她知道明叙的野心一直很大,他的家境一般,父母都是县城的普通职工,完全给不上他物质上的帮助,可他毕业才三年就靠自己在蓉城买了房。
  当时她也疑心问过他钱是哪里来的,他解释说有自己的存款并且跟朋友借了一部分。他的朋友里面卧虎藏龙,有几个搞医疗器械的每次聚会开的都是不重样的保时捷。
  那时候宋时薇没有多想,相信了他的话,但是这一刻她突然怀疑,他是不是早在辞职之前就跟章鸣有经济往来了?
  明叙虽然爱钱但也很爱面子,他在医院的工作体面稳定,且领导也很重视他有意提拔,能让他直接抛弃医生这个身份的,肯定是一个在物质上回报高到令他无法拒绝的宝贵机会。
  联想到章鸣的公司可能涉嫌制毒,宋时薇咬紧了筷子,控制不住心惊。窃
  对于明叙的人品,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但对于明叙的底线,她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
  加班结束后宋时薇心神不宁走出单位。
  因为远处离得不远,她平常步行时候居多。出了大门右转一段后刚进入小路,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一声亲昵的:“汪!”
  她愣了一下回神转回身,米白色的拉布拉多欢快朝她飞奔过来,它身后的男人迈着步子,峻挺身影被昏黄路灯拉得修长。
  宋时薇惊喜蹲下身,莫里亲热扑进她怀里往她下巴上蹭。
  她一面笑着摸它的头,一面抬起脸看向面前的人:“你怎么带它来的?”
  纪晏臣手插在裤兜里,转了下头用下巴示意:“车停在你家那边的公园。”窃
  “等很久吗?”
  “没有,带它在前面玩了会儿。”
  宋时薇点点头,没有说话,站起身。
  已经八点多了,她其实有些疲惫不想去公园,正犹豫着怎么委婉开口时,面前人闲散往前走了一步,回头淡声叫狗:“莫里,走了,我们送宋检察官回家。”
  莫里听到指令后小跑颠颠跟了上去。宋时薇看着路灯下一高一低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弯起了唇角。
  八月的槐花香气稠重而浓烈,与嘹亮的蝉鸣一起构成了夏夜。
  纪晏臣慢慢放下步子等待身后的人跟上。窃
  他其实跟在她身后有半天了,在她刚从单位出来时,他就看出她心事重重,兴致不高。
  “工作不顺利吗?”他侧眸问身旁的人。
  “不是。”
  她静默片刻,抬起脸看他,“那个制药公司真的有问题吗?”
  纪晏臣看她一眼,不答反问:“怎么了?”
  她声音很轻,似有些担忧:“我那个朋友,好像跳槽去那家公司了。”他静了瞬,反问:“你那个朋友,是医生吗?”
  宋时薇处在忧虑中,没有多想:“是。”窃
  纪晏臣眸底蓦然沉了几分下去。他收起视线,不动声色确认:“男性朋友?”
  “嗯。”
  “什么时候去的?”
  “还没去,他刚从医院辞职。”
  “你怕他被他朋友坑?”
  “……我更怕他没有被坑。”
  她无奈低笑一声,“如果他全部知情却还是选择加入了,那不是更可怕?”窃
  纪晏臣漠然道:“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作为成年人缺乏最基本的是非判断能力,被抓起来再教育也是应该。”
  身旁的人轻叹口气,没有说话。
  纪晏臣也抑郁憋着股妒火,又知道自己现在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郁闷紧抿着唇也不再作声。
  两人一狗沉默走完后半段路,到小区门前宋时薇俯身跟莫里道别后直起身,没有觉察出面前人的异常,微笑道了声路上小心。
  纪晏臣面色沉静点了下头,目送着她刷卡走进小区,手背上忽觉一热。
  他垂下眸,莫里安静仰头看着他。
  他一蹲下身,它立刻俯过来舔他的手背。这是它平常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时常用的安慰动作。纪晏臣垂眼看它片晌,揉揉它的头,自嘲低笑一声。窃
  “走,回家。”
  宋时薇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姚佳佳家。
  姚佳佳正在试验她的新面膜,见宋时薇送上门来,不由分说按住她也涂了一层。
  宋时薇阖着眼躺在姚佳佳斥巨资买来的按摩椅上享受着她的服务,僵坐了一天的身体蓦然放松下来,舒服得她皮都展开了。
  姚佳佳一边往她脸上涂匀,一边跟她闲聊:“哎,你看今天的新闻了?成露?”
  宋时薇嗯了一声:“看到了。”
  姚佳佳道:“她的经纪人今天找到我们律所,说要告死那些营销号,钱不是问题,吓死人了。”窃
  宋时薇心不在焉:“底气这么足,那视频应该是假的吧?”
  姚佳佳嗤笑一声:“谁知道了,他们圈子的人在被捶死之前不都是底气很足嘛?现在只是这些视频没有脸,万一后面有人爆出来带脸的呢?那现在岂不是更打脸?”
  宋时薇闭着眼沉默半晌,忽然说:“明叙辞职了。”
  姚佳佳放下面膜碗,端起刚刚调的酒喝了一口:“所以呢?”
  “他去了他朋友的一家公司,那个公司好像有点问题。”
  她静片刻,说,“我担心他误入歧途。”
  姚佳佳安静听完,中肯评价:“关你什么事呢?”窃
  宋时薇坐了起来,自嘲扯唇:“关乎我曾经的眼光。”
  大律师的逻辑永远清奇:“他出事了才更说明你眼光好啊,说明你高瞻远瞩,及时止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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